2018年5月15日,距离高考还有22天。不知不觉,我已经离瞻仰了十二年的那两天愈来愈远,高三的种种,明明苦不堪言,现如今回忆起来,却只剩下了柔软进心底的香甜。
坐在大学图书馆里,回首往昔,曾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化作文字,随着键盘起伏跃动在屏幕前。不得不承认,对于回忆,我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矫情。高中三年留下的试卷和参考书,别人都是放榜过后在学校找一个阴凉地,把带着高考余温的它们“清仓甩卖”,或者简单粗暴地卖给废品站的老大爷,不管是高中的喜悦亦或是落榜的哀伤;而我在烈日炎炎的午后,将手边的一切悉数清点,然后码得整整齐齐放在鲜有人进的杂物间,一同关上的,还有我的青春年少。总觉得它们还有用,总觉得会有一天我会再次打开来看,总觉得好多本子就记了几张、好多模拟题都没来得及仔细审阅,心里有一股执念,会慢慢填上的。会吗?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它们不该就这么被遗弃。 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或许真的是回忆起到的催化作用吧,明明面对高考的我落荒而逃,明明当年我使劲蹉跎自己本该拿来破釜沉舟的时间,现在都可以看作是少不经事,如今安静地坐在这里,我依旧可以像夺得桂冠的学霸一样,坦然整理书本和记忆。是啊,兵荒马乱的年纪,偶尔的狂妄和不羁定不能缺席。只不过,有些人是偶尔,而我贯穿了大半个高三。
那年因为和班主任负气,冲动之下,成了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学生。
上了那么多年学,我还是不能准确界定我是哪一类学生。初中给温婉的英语老师做课代表,每天屁颠屁颠往办公室跑,送作业、提录音机、问超纲的英语题,乐此不疲。那时我是同学眼中的变态学霸,老师心里的得意弟子,英语成绩自然一路高歌,把我一路送到阳信一中的火箭班。如果当年喊我变态学霸的同学还在,我一定把他推进那间众人奋笔疾书的教室,给自己正名。高手云集也就罢了,连老师也都独树一帜。我以为高中班主任就算不打领带,身着笔挺的西装,最起码外在给人的感觉是清爽的。额,高三进班第一天,班主任就雷到我了:当时虽已入秋,夏的酷热还未消退,他穿着宽松的T恤,刚刚及膝的肥大短裤,头发亮油油的,最致命的,是脚下那双邋里邋遢的拖鞋,脚跟还露在外面一截。写到这里,脑海突然闪出活佛济公的影子。其实,班主任就是我们的专属济公,不管凡尘俗世,只为我们几十个人顺利高考保驾护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用了好久才明白。林志颖《十七岁的雨季》火了一个时代,那年,我也刚好十七岁。学业的繁重、校园紧张有序的快节奏、对未来的茫茫,这些并没有锤炼出一个更强大的马宁,寡不敌众,它们在悄无声息地累积。骨子里的叛逆,青春期的狂妄,被学习长期压榨的愤懑,遇到班主任,在那一年,毫无征兆地迸发。
就这样,一个看似吊儿郎当的老师,一个整天看他不顺的学生,就像化学反应,虽然低温,但是自发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我和我同桌都有不同程度的退步。之前说话被他抓过几次,他自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我。有些事情,往往就需要一个“契机”,按照预设的剧本,我们毫无意外地争论起来。毕竟人家带过多年毕业班,有过丰富的管理经验,教育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寥寥几句,我便中气不足。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我即将成人——我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不敢说一生,至少时至今日,回忆至此仍是遗憾满满。
于是接下来,四楼最东边那间教室,你进去第一眼就能看到特写的我。除了寒冷的冬天不用下位也能准确无误的把门关上,我说不上来一个好处。一个人的日子,总是显得特别难熬,高考的脚步临近,我也会憧憬心心念念的大学将以怎样的姿态绽放在2017。一个人前行是走不远的,每天想的很多,一早起来浑身热血,无奈执行力太差,不出两节课就思绪飘飞。那时最喜欢往书店跑,不是看黄冈密卷和习题调研到没到货,而是在追哲思系列《破茧成蝶》的杂志。纯鸡汤,当时一点不觉得腻,浓浓的,很受用。这种期刊都是用华丽的辞藻、并不现实的榜样故事堆砌而成,我把那些波澜壮阔的语句抄在硬皮本上,早读别人在背文言文和理化生,只有我傻傻地在角落读励志句子,声情并茂着。
桌子上催人奋进的便利贴一张又一张不断更新着,送走了百日誓师,倒计时牌终究还是变成了两位数。班主任开始变得严肃深沉,每天五点多到学校看我们自习,本身空间就不大的教室转了一圈又一圈。高考结束后的一天,刷朋友圈猛然发现,班主任荣升奶爸,在这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
我的颓废在全民备战的队伍里越来越扎眼。化学办公室对面的小屋,用来放打印的试卷,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仅此而已。班主任找人密谈,就喊到这里面,屋小,又背光,大家私底下都叫它“小黑屋”。最后的那段日子,我被约谈的频率很高,我知道我再这么玩下去就废了,陷在死循环里郁郁寡欢。班主任不厌其烦地开导,在我眼里他也一点点变得可爱起来。后来,我们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他说他的一本名单里,有我一个。我决定不再孤军奋战,我要重回集体。
有同桌的感觉,真好;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 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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