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菜花1415926
原创非首发
2022-6-1415:18吉林
“关于强纳人妻你怎么看?”
今年庄子上送来的杏子特别甘甜,浑圆硕大,咬上一口,软糯多汁,就是有此“倒牙”。
“我能怎么看?坐着看,躺着看,都行呗!”
这几日,崔致远仗着帮助圣上办了几个贪官,有些功劳在身,便胆大包天,上奏参了许戈一本:告他强纳人妻!
可这头许戈呈上给我请封的奏章还没起笔呀!这小东西,还挺有玩意的……
“我若动他,你会伤心吗?”
要说天家无情,那都是谦虚的了,许戈的两个庶弟,明面上是被送进了山沟,可大概只有我才知道,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儿,早就被打断了腿,扔在山中喂熊了.
“哪里!他一个平民出身的草根状元,再厉害还能会飞天不成?怎么还能入得了您老人家的法眼!”
许戈是皇上亲侄,又因为天生体弱,于皇室并无威胁,就更加圣眷优渥了。
“你在护着他?”
我赶紧摆了摆小手,美人多刺,许戈有毒,我哪里敢啊!
我虽想过在他身上打些秋风,却也知道适可而止。
如果你要是认为许戈病弱可欺,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那……哪能呢!只不过时光珍贵,我们犯不上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对!”
许戈眼中闪亮,仿佛想到了什么。
“我本来时间便不多了,还要抓紧时间,延绵子嗣,便更耽搁不得了……”
我:“什么?”
在我与许戈大婚的这一天,老王妃被请进了佛堂,6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看守,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许戈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的此举,不可违背!
傍晚时分,阴阳交替,我经过宫中女史的妙手一装扮,也勉强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
不过此时,我被捆成了个粽子,无奈地望着床顶,难道今晚我当真要与许戈延绵子嗣了吗?
可想着想着,我莫名的就又觉得亏了,就那么一块破玉佩就把自己卖了,简直是人间不值得啊!
我的脑海中慢慢又浮现了崔致远小时候的脸颊,脏兮兮的,眼中透着倔强.
他让我救他,那是我们头一次见面,他跪在地上,“咣当”就给我磕了一个头,可瓷实了。
可能是我从未想过许戈会碰我吧,当他的唇覆上我的侧脸时,我还是哭了,泪如泉涌。
“我会对你好的………”
我突然开始憎恶自己当初的贪心了,之后,之后,许戈便晕了过去,是崔宁枝!
枝儿扮成喜娘混了进来,关键时刻,一花瓶砸晕了许戈。
我气愤地拿着许戈精挑细选的新郎服,擦了擦大鼻涕,实在气不过,又对着他的肋骨,踢了他一脚。
“呸!什么东西,老娘当你是兄弟,而你却想睡我………”
我与崔宁枝翻过后墙,墙下竟有人接应,我正感叹枝儿智商感人,那黑衣人一抬头,竟是崔致远,而且双目如剑,来者不善!
我突然又觉得,回到许戈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生个孩子吗?
忍两年也就过去了,而且反正许戈也活不了两年了,将来我能当个有钱的俏寡妇,也挺不错的……
可崔致远却不容我拒绝,猿臂一伸,便把我从墙头拽了下去,塞马车里便跑。
“你好呀!”
崔致远磨了磨后槽牙,崔宁枝鼓了鼓腮帮子,我清楚地看见了,那里头藏了两颗盐话梅。
“六娘姐姐,依我之见,现在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好呀!这一个一个的,都会玩了是不?
我撩起腕上的刑具,“那啥,枝儿,来给六娘松开,我也出去松松筋!”
崔致远还是有些手段的,竟想到把我藏在了大理寺天牢,恐怕许戈想破头也想不到吧!
不过这腕上刑具怎么说?
唉!我是欠了他的吧……
我这一待便是六七天,崔宁枝长大了,心眼多了,也不太好骗了,只负责一日三餐,连话也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是夜,虽说能看得出,这间牢房是崔致远精心收拾过的,可空气中薰香和鲜血混合的味道,还是令我在睡梦中都在胆寒。
其实,我并非是松林镇人氏。
我当时年纪还小,只记得爹娘是走方的商旅,在松林镇的郊外遇到了山匪。
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手举大刀,见人便杀。
我们商队当天一共有62人,当天,血流成河。
而我便是被娘亲按在了边上的河水中,才侥幸躲过一劫。
我只记得当年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但是河水却格外的凉,混合着微咸的血腥味!
后来我顺流而下,被松林镇村民救下,才苟活到如今……
天牢里真的很冷,我能感觉,自己的体温渐渐地流逝。
我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
无人知道,我怕黑,更恐惧密闭,这些都让我开始窒息.
“别怕,还有我!”
一个强壮炙热的臂膀,拥我入怀。
“该死!崔宁枝为何没发现你竟生病了……”
对我来说,崔致远的说话声越来越远,慢慢地,远到像是在天边.
让我很舒服,轻得像羽毛,撩得让我特别想入睡。
“醒醒,醒醒.……”
我刚醒,还有些朦胧地看着崔致远。
“他病危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
“啊………什么!”
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从前我是总打趣又要做他许戈的寡妇,却从未真心想过,他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我掀开被子,还赤脚便奔了出去,没跑几步,却被崔致远追上,一把捞起,扛在了肩头。
“你还没有穿鞋,你就当真如此地在意他吗?”
我暗了暗眸子,其实在这世上,本来与我有关的就 寥寥无几,如今便要更少一个了……”
曾经的许戈也算眉眼俊逸,是个翩翩少年郎。
可如今就那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艰难的把手伸向了我,像个黑色的笑话。
“你为何让他抱在怀中?”
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听说你病了,我走得急,打了赤脚,都忘记穿鞋了!”
崔致远把我放在床边,这见到了许戈,我才惊觉,刚才自己竟然踩到了尖石碎,扎破了脚底,鲜血早已染透了白袜。
“真疼啊……”
“你呀!”
许戈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如此大意,我又怎好放心而去呀“!”
一瞬间,我便崩溃了……
也许,我对许戈并非男女之情,可在我有生以来,他确实是唯一一个,为了我做了许多,又不曾图谋回报的人。
“我嫁你,你别这样,我来做你的俏寡妇,好不好?“
“傻丫头,你可是于我有救命之恩的,我又怎么真的忍心勉强于你呢?”
当天,我哭了好久好久,从日头高挂,哭到了暮阳西斜。
直到许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他的睫毛可真长啊!像两只黑蝴蝶一样,脆弱得令人心惊。
“您怪我吗?毕竟没有我闹这一场,他或许原本还可以多活些时日的……”
我却没有想到,老王妃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傻孩子,戈儿本来便是要走的,他心中有你,我又怎么忍心责怪你呢?”
“那求您老人家,便把我也刻到碑上去吧!我要做他的妻子,我愿意为许戈守节。”
老王妃拉过我的手,拍了拍,原来她的手如此温暖。
“你可爱他?若不是挚爱,何必即误了你的终身,又耽搁了他的轮回路呢?”
在这一刻,连我自己都觉得唾弃自己。因为我竟然犹豫了………
后来,老王妃还是把我留在了陶阳王府。
住从前许戈的屋子,用阿木跟我做伴。
老王妃为我请封了一个县主的位分,收我为义女,将来做为陶阳王府的小姐,风光大嫁.
她说,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崔致远的身份,否则那个新月公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刚开始我还是不理解的,不过仅半个月后,等我身在黑风寨时,便悟了!
许戈一死,崔致远便胆大到几乎日日来爬陶阳王府的墙头,今日更是约了我去郊外游湖。
我不到半个辰时,便梳妆打扮好了,站在了城外十里亭。
可等了半天,左等右等,这手里的果子是吃了一把又一把。
突然,我眼前一黑,便知遭了黑手,被人套了麻袋。
经过小半天的奔波,我才被人从马上放下来,关到了一间黑屋里。
我在心中强装镇定,我在来时,偷偷放空了袖子里的所有果子,希望当崔致远来时,可以看到。
我又在心中默数了整整七百二十个数,门被人推开,进来两个彪形大汉。
“呦!大哥,这位千金貌似长得也不太水灵呀!”
为首的独眼回道: “要不然,怎会有人肯花钱雇佣咱们兄弟掳来,应该是怕滞销,砸在自己手里吧!”
你们这是人格践踏,还是言语侮辱呢?
“不是,各位老大,既然今日咱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能死个明白吗?”
独眼想了想,“小姑娘,那你便想一想,有没有,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看来,此事今日我是不能善了了,我牟足了劲,拼尽全力往墙角一碰,失算了,虽然头破血流,却并未致死 。
“小姑娘,有把子骨气,爷们敬你,不会让其他兄弟碰你,从今以后,你便与我龙爷一个人 做夫妻,好吧!”
他也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呀!三下两个便扯开了我的衣襟,猴急一样的俯了上来。
我歪过头,怕是无论如何,今日我是活不成了……
这让我又想起了娘亲死时,闭上眼,虽说看不到,我的耳却全是匪徒们的狞笑,嘴边都是鲜血的味道。
正当这紧要关头,崔致远亲帅士兵,砸开门冲了进来,犹如神兵天降!
我虚弱的笑了,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六娘,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醒了吗?”
我刚微微睁眼,便见老王妃满脸焦急。
陶阳王府如今人丁没落,看来她是真把我当成女儿疼惜了。
“崔致远呢?”
老王妃欲言又止,满脸便秘的样子。
“你刚醒,身子还虚,好好静养吧!”
躺在病榻上的我此时却不知,最近这京都又出了一桩新闻,就是这黑风寨上的匪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光大化日之下,就敢掳了陶阳王府的县主上山糟蹋!
我回头望向阿木,指了指鼻子。
“阿木,他们是在说我吗?”
随即我便晕倒在了街上,时值深秋,天空显格外清澈,真蓝啊……
怪不得,在我脱险之后,崔致远再无登门,就连枝儿也无影无踪,原来如此!
在崔致远成为郡马爷的那天,因为陶阳老王妃的关系,我也被算做半个宗室女,也出席了。
我表现得端庄持礼,高贵雍容,就真正像一个贵女千金一样,乖巧的跟在老王妃的身边.
我们都本不属于这繁华的皇都,而此时,却也都逼不得已,饰演着不是自己的角色。
席间,我觉得胸口烦闷,出殿透气,却一下被人拽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给我打”!
一个双眼凌历的女子,身穿一身大红喜服,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啪啪啪!"
二十耳光之后,就算我皮糙肉厚,也肿得像猪头。
"谢公主赏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亦并非愚蠢之人.
"苗六娘,你可知本公主今日为何打你?”
我弯腰拱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女不敢过问.”
可令我没想到的却是,新月公主突然就哭了,撕心裂肺.
"你懂什么?堂哥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呢?他把这皇家仅存的一丝纯善,都分给了我们每一个姊妹,就是是如此一个清风朗月的君子,你竟敢负他!”
那一日,是我自愿跪在地上,自己也不知抽了自己多少耳光,五十?六十?七十还是八十?
只知道后来我晕了过去,最后还是老王妃把带我回府的.
"孩子苦了你了,陶阳王府一脉如今已经无人了,我护不住你了….”
我努力的想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
"干娘,你知道松林镇吗?不如你随我回去吧!”
一年后,松林镇.
自从上次大地裂,张氏的相公被砸死了,她人却意外的详和了不少。
"那个苗侄女,你看,我挖得这些草药,能值上银子不?”
自从我再次回到了松林镇,京都一切,仿若惊梦,我又操持起了往日的小营生。
我抓了一把张氏背装中的草药,品相上佳,根须完整,只需要略微的晒上一晒,半钱银子,不成问题.
看张氏拿着银子翩然而去的欢快身影,我不由感叹,也许这才是生活.
我刚想转身回院,却见门边草从中卧一人,一身皂色。不是那崔致远,又是哪个?
我立即加快步伐,跑回院内,关门、落锁,放下窗户,吹灯拔蜡,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次。
老王妃:"六娘,外头是谁呀!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没有人,是大狗熊!”
虽然,我并非是真心怪他,也知道他当时也是为了保全我,但是他抛弃我也是事实,还是令人心惊的。
余生太长,就算我要原谅,却并非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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