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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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离去，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重祥进门不到五分钟，和他娘坐在茶水桌旁唉声叹气。忽然，外面又传来高亢嘹亮的叫骂声。
“重祥娘，你给我出来，你倒很好咧，偷了人家的血汗钱，却舒服地坐在家里喝茶饮水的。那可是血汗钱呐，你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喝茶吗！自个儿偷的钱，自个儿不承认也就算了，还把自个儿的儿子也搬弄到我家里去，刀子勺子的让人生气！自个儿不嫌丢人，
“还把下辈的人推到人脸前现眼。哼，搬救兵了是吧？搬来救兵我也不怕你，我是有理走遍天下，哪里我都能说道说道！搬来救兵就了不起吗？就你有儿子，欺负我家里光闺女！重祥娘，你给我听着，这事儿没个完……”
重祥娘听着，疲惫地萎下身去，转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重祥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大叫着：“这事儿还真完不了了……这个王小青，上辈子就是个眼镜蛇投胎，又狠毒又缠人，闹着玩剜眼珠子，真想置人死地啊！欺人太甚！她这是找揍啊……”
说完，冲出门去。重祥娘在后面大叫：“重祥啊，可别打架，千万别乱上加乱啊……”
重祥跑到胡同口，压住心头怒火，声音扭曲却尽力表现出客气：“婶子，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偷钱贼不是我们，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了。你可以再调查，但在确认之前别再指名道姓的乱骂人！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赶快走吧，做事要有个底线！”
小青说：“怎么得？嫌烦，嫌丢人是吧？嫌丢人嫌烦就干脆让你娘把钱交出来……”
重祥大喝道：“王小青，说好话你听不懂是吧？！别再得寸进尺，胡搅蛮缠，你再这样，我真对你不客气了啊！”
小青说：“怎么得，重祥，你娘是臭贼，顶风都臭八百里，你还有理了？你还敢打我？有本事你打我试试……”
重祥上前，大声说：“王小青，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说完，举起巴掌，“啪”一个大耳光抽在小青脸上，把小青抽蒙了。她万万没想到重祥真敢动她，她有点害怕，但当着群众的面，又下不来台，捂着脸对重祥吼道：“王重祥，你真敢打我……”
又转身对着围观的群众说：“你看看，这是啥社会啊，丢钱的没理，偷钱的打人，真动手啦，打死人啦……”转身又对着重祥说，“王重祥，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再收拾你！”说完，一转身，捂着脸向她家的大房子快步走去。
可重祥低头看看自己有点肿胀的手掌，感觉打得很过瘾，觉得胸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小青回到家里，左手捂着脸，右手摔盆子砸碗，哭天抹泪地发脾气，阮胜怎么劝也劝不下，只好打电话叫来两位闺女，两位女婿也闻讯赶来了。两位闺女了解情况后，你劝我劝，好不容易劝下来。
午饭开始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避免提起伤心事。两位女婿也推杯把盏，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吃着吃着，一直闷闷不乐的小青突然撂下筷子和馒头，低首蹙眉，一言不发。两位女婿正喝得起劲儿，被两位闺女碰碰胳膊踢踢脚跟，都明白过来，茫然若失地望着小青，陷入冷场。
阮胜劝道：“燕她娘，快吃啊，你怎么不吃啦？你看大家都在这里，高高兴兴的……”
小青突然发话：“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这半边脸还火烧火燎呢，你们还吃吃吃……不仅我脸上疼，我心里恨啊……人家有儿，我没儿啊，就冲这一点，她就敢把我踩到脚底下……哎呀，我这个命啊，怨不得人家都愿意养儿子，养闺女实在没用啊……”
俩女儿听罢没作声，因为从小就听她娘叨叨这个，耳朵早起老茧了。可两个姑爷坐不住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自觉放下了酒瓶。
大姑爷慷慨说道：“娘啊，我们知道你有委屈，受了欺负，也没想到受这么大委屈，既然你心里就是过不去……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们觉得，我们就是你的亲儿……娘啊，你就拿我们当儿子使唤！那个叫重祥的是吧？他打你是吧，咱们吃完饭喝完酒一块儿去收拾他，给娘出气，看他还敢不敢伸手……”
二姑爷附和道：“大姐夫说的对，什么半个儿半个闺女儿的，我们就是你的亲儿！谁他妈敢动你，我们就敢动谁！”二女儿一脚狠狠踩在他脚面上，低声道：“喝多了是吧，好好说话！”
小青却高兴起来，恢复了往常能说能闹的样子，端起酒杯敬两个姑爷：“不管你们是真是假，总之，作为长辈，听你们说这话，心里就高兴……有你们这话，我腰也粗了，胆也壮了，来，干一个！”
俩姑爷连忙迎上前碰杯：“是啊，娘，你就应该这样！至于我们说这话是真是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青这顿饭吃的格外舒畅，也格外快，吃完立刻起身盯着大家。俩姑爷会意，三口并作两口喝完啤酒。小青手一挥说：“走！”说完就要出门。大姑爷起身随后，二姑爷在后面小声嘟囔道：“都火爆脾气吗！先消消食儿不行嘛，吃完饭立刻打仗妨碍消化……”
话没说完呢，二女儿过来，拧着耳朵小声说：“怎么那么多废话，还不快跟上，快走吧你！”二女婿赶紧起身，屁股上还是挨了二女儿一脚，他伸手拍了拍踢在屁股上的鞋印，追出门去。
二女婿距离胡同口还有二十米远呢，小青已经叉腰站那骂上了，大女婿站在背后，虎视眈眈。二女婿赶紧跑上前去，俩人一左一右，俨然两座护法金刚。重祥和娘这会儿正在吃饭，听见骂声，手中的饭碗差点没“哗啦”一声摔到地上。
重祥心疼地看着她娘，心中火气陡生，饭也不吃了，“啪”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提了根木棒就冲出门去，没听见后面他娘深深的一声叹息：“造孽啊……”
小青见到重祥和大棒，却不以为然，不等他开口，指着他说：“王重祥，快叫你娘出来，我跟她再理论理论……你提个大棒干啥？吓唬人啊！今天，我是骂也不怕，打也不怕！有本事你就来……”
重祥眼一横，提着大棒叫道：“王小青，你三番五次纠缠不休，欺人太甚，你想逼死人命吗……今天我也不跟你啰嗦了，看我不一棒子捩死你这个疯娘们……”说完，举起棒子冲上前去。他的本意很简单，就想施展一下狠劲儿吓唬吓唬小青，逼她逃走。
可她身后还站着两位“护法金刚”呢。
两位“金刚”一看，这还了得？要出人命啊！本能反应，两人赶紧向前护住小青，大喝道：“你想干啥！我说你胆子还真大！一上来就抡个棒子咋咋呼呼的……”
重祥一看血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好啊，王小青，今天你还请来俩保镖啊，那我就连他们一块儿打！”说完，不由分说，举棒向大姑爷头上狠砸下去。他并不想真砸，只想举棒示威，吓退两位“保镖”。
谁知大姑爷动也不动闪也不闪，酒力上翻，突然涌上来一股狠劲儿，要以赤胆忠心表示他真是岳母的亲生儿。重祥更来气了，本想收回棒子，脑海里却响起一个声音：“去他妈的吧，我就不信你有那么横！”，受到怂恿，棒子继续落下去，未了突然心生恻隐，骤然一抬胳膊，棒子只带着四分力“轰”一下揍在大姑爷的脑门上。大姑爷“啊”一下应声倒地，头上血流如注，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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