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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与思维的细语》第一章折翅的蝴蝶(11)

《记忆与思维的细语》第一章折翅的蝴蝶(11)

作者: lizihua李子 | 来源:发表于2019-12-30 22:08 被阅读0次

    接下来会失去什么呢?可想而知,是与之相应的运动能力,坐立行都会受到影响。

    首先,半脱臼的右股骨头不仅拖慢了节奏,还限制了关节运动的范围,它被控制在更狭小的空间里,这是显性的直接的。

    可你万万想不到的是:“坐”才是最令人煎熬的状态,这是隐性的后续的,是骨骼畸形生长的产物,是小学五年级以后才明确意识到的,特别是坐在教室里,或者开会的时候,因为两个坐骨上下左右前后都不对称了,骨盆畸形了,应该算十级伤残。

    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失去,因为她联系不上了,她早已习惯了身体上的不适,无论是先前的还是后续的,她忘了之前的轻盈舒畅,她不记得了,类似于一个天生的盲人习惯黑暗一样,没有痛苦没有渴望,只是多了一份纠结,每当坐着不舒服的时候,她就会暗中与别人比较,她感觉到与别人不同,但找不到原因。

    没有人看到她内心的纠结,没有人发现她行为的异常,或许那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发育不良吧,长得精神的并不多,她被淹没在人群中,不仅没有被轻视,反而还很出色引人注目,大概是因为数学成绩好的缘故吧。

    看吧,她失去了很多,但她竟一无所知,该多么令人疼惜,她若知道,又该多么悲伤绝望,好在顽强的生存本能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能快乐地寻找童年的欢乐,尽情地追逐美丽的梦幻般的未来。

    因此,可以说,她并未失去什么,她的伤残并没有阻止她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也没有阻止心灵的正常发展,在外人眼里,她仍然是健全的活泼的优秀的。

    可是,她又确确实实失去了很多,她失去了优美的身形,她削弱了强健的体能,从她想起佘梅的那一刻起,身体与心灵的伤疤一同揭开,她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的愤怒也油然而生,并与日俱增,她哭过,她骂过,她找人诉说过,可惜没人知道佘梅是谁。

    她失去了,她原本可以更好,她失去的远远不止这些外在可感的体魄,她还封闭了心中美好的向往。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先天禀赋,不是擅长学数学,也不是唱歌,而是舞蹈。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先天禀赋,早已被佘梅扼杀。

    她从来没有在数学上多花一秒钟,也没做多余的作业,她只是在课堂上比较专注而已。

    她喜欢唱歌,却又不适合在人前唱,胆怯,虽然也曾被逼无奈不得不唱,甚至业余带音乐课教唱歌两三年,但很难正常发挥,达不到应有的水平。

    只有舞蹈,能驱赶所有的恐惧。

    或许你会说,这不是常人的共性吗?不敢在人前说话,不敢在人前唱歌,却敢在舞台上跳舞。

    是的,仅有这一点是不够的,不足以说明她适合舞蹈。

    可是,有谁能在一幅舞蹈宣传画前驻足,忘情其中,神思飞越不知离去?

    只有她,惹得同伴同学发笑。

    有谁能在电影院把舞剧《剑》坚持看完?

    满电影院的人只剩下她在内的几个人,可有谁现在还记得那个电影,三十多年了,或许也只有她。

    是谁退休了还想学舞蹈,但很快又被记忆中复活的佘梅斩断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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