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苏米主动找上门要求转正,恐怕这件事也再也不会提起,如果苏米早知道今天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不那么折腾着要入党了。
苏米爱好文艺和书法,都是童子功,到了上高中的时候已经拿奖无数了,她是学校里的名人,宣传栏的显眼位置总能看到她的作品,只要有文艺演出,她必定是压轴节目,基本上全校的师生都认识他,老师们挺喜欢他,上课总爱笑眯眯的点她回答问题,喜欢她的学生也多,有时候会有别的班级、别的年级的学生主动找她要和她做朋友,这一点苏米还是很自豪的。高三的时候,学校要发展一批党员,苏米觉得以她在学校的知名度,肯定会有一个名额留给她,可最后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她落选了,不为别的,成绩不行。别的方面好到天花乱坠都不可以,班主任说:学校只是想激励学生在学习上下更多功夫。苏米的成绩不是太差,只是每班一个的名额最后都落在了成绩前三的头上,苏米也很无奈,入党的心病就这么种下了。
大学里,苏米这种类型的人是很吃的开的,有特长,社交活跃,而且学习也不差,对于入党这件事情苏米有十足的把握。可是说来也怪,不该入的人都入了,她却始终敲不开党组织的门。第一年,苏米本来是有机会的,可是一个严重的失误让她与入党失之交臂。当时他担任班长,负责通知班级里几个挂科的学生补考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苏米竟然因为那段时间忙着参加书法大赛给忘记了,差点导致几个同学留级重修,后来因为当年学校要求降低留级率才又为这几位同学重新组织了考试,救了这几个同学,也救了苏米,苏米的班长也被撸了。第二年,又要发展入党积极分子了,可是苏米却因为一学期见不到班主任的面,领着一帮人造了班主任的反,结果班主任还在原位,她的党员又没戏了。之后两年学院竟然没有发展新党员。苏米每次想起入党的事都烦躁到抓心挠肺。
苏米是在杭州上的大学,她喜欢这个城市,毕业后就想着要留下来考公务员,可是公务员没考上却考上了社区工作者,社区工作者没有编制,但是比体制外的人有更多的进入体制内的考试机会,苏米抱着边工作边考试的想法上班了。随着公务员考试热度连年提升,报考门槛也越来越高,党员身份对于考生越来越重要了。苏米所在社区的领导很体谅他们几个年轻人,知道党员身份对他们很重要,再加上这些人平常的表现确实优秀,就把它们都培养成入党积极分子了。知道消息的那天苏米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块心病总算除掉了,她还自掏腰包请了一起成为积极分子的几个人喝酒。当时正沉浸在杭州生活的幸福憧憬中的苏米断然不会想到一年以后她就会离开那个地方。
苏米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当地一家金融机构的董事长,公司业务遍布北方多个省,母亲是教师。苏米从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让女儿远走,在苏米还没毕业时她的父亲就开始张罗着为她在当地找工作。苏米不愿意回到家乡那个三线小城,可是也不忍心让父母伤心,经过双方长时间的拉锯协商,最后决定双方各退一步,苏米到北京工作,既离家近,又满足她的大城市梦想。在苏米毕业的第二年底,也就是苏米刚刚转为预备党员的时候,父亲为她安排好了北京的工作,虽心有不舍,但苏米还是很期待首都北京的新生活。
苏米要去北京,她的党组织关系,要回到家乡那个三线小城。跨省转党关系手续还是很繁琐的,需要市、区、街道层层交换介绍信,等到最后的街道介绍信开好的时候,苏米已经南下广州开始半年的外派工作。与街道接洽党组织关系事宜只好交给父亲了。苏米父亲的公司正要上线新产品,他已经一个月没顾上回家吃饭了,母亲带的高三毕业班也正在要紧的时候,两个人见一面都是匆匆忙忙。等苏米的父亲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准备为苏米去落实党组织关系时,介绍信上的一句话让他一阵紧张:此介绍信有效期15天,请在期限内使用。
过期了!不过苏米的父亲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他诚恳的对街道办事人员讲明来意和耽搁缘由,就赢得了他们的理解,但是被要求必须和苏米本人当面谈话。苏米请了假,打扮的大方得体来到街道办事处,办事人员和她见了面谈了话,最终留下了她的党员关系档案。她的党员关系从此以后就在家乡落户了。苏米满意的走了,党员身份对于现在已经有了工作的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入党这件事情因为不易所以仍然郑重。
预备党员满一年后就要转为正式党员了,苏米向公司请了年假,与街道工作人员预约了时间,特意回家来办这件事情,可是谁都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查无此人!无档案、无转入记录!原来是去年留下他档案的办事人员酒后在办公室午休,未熄灭的烟头点着了报纸,报纸又点燃了床铺,办工桌……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那名工作人员已经被烧死了,而她的档案应该是就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当时还没来的及做转入记录。
苏米从街道办事处出来站在大门口愣了半天神,大火、死亡、档案这些事在她的脑子里撞来撞去,她需要回家睡一觉,因为入党对她来说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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