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智者运动——普罗泰戈拉：人是万物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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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是周一，小爱放学后急急忙忙跑回家吃完了晚饭）

小爱  爷爷，赶紧让这个狂人出场，我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狂！

智慧  说这个人在哲学上很狂妄，或许冤枉了他。

小爱  他不是自称自己是“智者”吗？不狂妄的人怎么会自称为智者？

智慧  我认为他自称“智者”可能是他自己想给自己打个广告。

小爱  （疑惑地）打广告？他要卖什么？

智慧  辩论的技巧。

小爱  辩论的技巧？好奇怪的东西呀！在现在这样发达的年代，教授辩论的补习课程应该也没有多少人学习吧？那个年代这种东西怎么会有市场？

智慧  真别说，还真有市场。在那个时期（公元前5世纪中叶），希腊社会有两个重大特征。一是民主制度进入全盛时期。民主嘛，就是公民集中起来辩论，谁的观点有道理，大家就投票支持谁。谁能言善辩，谁就能引导公民的心理倾向，谁就能掌握政治权力。权力欲人人都有，大家都想争夺政治权力，所以辩论术在政治需求上很有市场；二是民事官司的增加。那个时候打官司有点像现在西方的陪审团制度，双方律师相互辩论，争夺陪审团的支持，谁能掌控陪审团的心理倾向，谁就能赢得官司。但古希腊时期没有完善的法律做依据，也没有陪审团，有的只是通过从公民中抽签选出的公民代表作为行政决策团体。那时候的公民就是除了奴隶和女人外的男性，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也不上学（那时候也没学校可以上），大多没什么文化，偏见、信仰、心态各不相同。谁能打动这个团体，谁就能赢得官司。有需求就有供给，这样社会上就出现了一批以教人辩论术为生的人。

小爱  这个职业很赚钱吗？

智慧  相当地赚钱，像我要介绍的这两位，钱赚到花不完。

小爱  那他们在哲学上的观点莫非也是通过类似辩论得出来的？

智慧  是的。我现在要介绍的这个人叫普罗泰戈拉，出生在阿布德拉，是德谟克利特的学生。“智者”，也就是有智慧的人，还真是他自称的，他是世界上第一个被称为智者的人。他举例说：比如现在吹来一阵风，有人认为风很冷，有人认为风不冷。同样的风在不同人那里有着不同的感受，这说明什么呢？

小爱  说明什么？

智慧  说明真理是根据每个人的主观标准的不同而不同。风是同样的风，但是不同人感受不一样，是因为每个人的主观标准不一样，所以，真理是主观的。同样的风，相对你来说是冷的，相对我来说是不冷的，所以，真理是相对的。归根结蒂：人是万物的尺度。同理，事物是否存在，不同人有着不同的看法，所以，人是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事物的尺度。

小爱  这不是胡扯吗？！事物存在还在不存在，怎么能跟人是否认为它是否存在有关系呢？

智慧  那我问你，上帝存在吗？

小爱  （茫然了）这……，那普罗泰戈拉知道吗？

智慧  他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也不知道神是否不存在，因为有太多障碍阻挡我去认识，比如我寿命太短。

小爱  切，他自己也给不出答案呀~

智慧  谁也给不出答案，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半儿的人认为有神，一半儿的人认为无神，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按照普罗泰戈拉的理论，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个尺度是一个主观标准，不同的人主观标准不一样，所以前人（甚至是今人）对世界的认识很难达成共识。他的理论看似不学术，但是的确发现了一个前人没有发现过的问题。

小爱  什么问题？

智慧  就是前人没有考虑过，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起源、本质、组成元素等问题到底能否认识，怎样认识。

小爱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无法认识，那大家都是在做无用功。

智慧  其实，普罗泰戈拉根本不关心什么真理。他靠教授他人辩论术赚钱，所以他只关心辩论和说服，也就是只要能成功，而不管事实是什么。

小爱  那他获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智慧  普罗泰戈拉认为，若要成功，就必须接受传统。不是因为传统是真理，而是因为传统习惯和观念比较方便，理解起来比较容易。

小爱 （生气地）重视方便，不重视真理，这样的思想怎么能进步？

智慧  嘿嘿，还真给科学认识指了一条明路。

小爱  （惊讶地）不可能吧。

智慧  不重视真理肯定是不行，但是重视便利性，确实可以加快科学进步。

小爱  怎么理解呢？

智慧  请问，地球绕着太阳转，还是太阳绕着地球转？

小爱  （泄气地）爷爷呀！您这是啥问题呀！这不是逗我玩儿呢嘛！谁都知道，当然是地球绕着太阳转啦。

智慧  （坏笑）你确认？

小爱  不要误导我，我相当地确定，这叫做“日心说”！

智慧  那为什么说运动是相对的？如果只能是地球绕着太阳转，那运动就不是相对的。

小爱  这……，这……，这……

（小爱想了各种理由想要兼顾日心说和运动的相对性，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小爱  那爷爷的意思就是太阳围着地球转喽？

智慧  那有何不可？

小爱  （不服气地）那为什么学校老师教的都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老师说“地心说”是错误的，早就被哥白尼推翻了！

智慧  那是因为“日心说”比“地心说”认识起来，或者说规律被描述起来更方便。

小爱  “日心说”怎么就比“地心说”方便了呢？

智慧  我给你画图说明一下。

（智慧画了两张图）

日心说与地心说木星运行轨迹

智慧  你看这两张图。左边这张图是“日心说”，假设太阳不动，地球和木星绕着太阳转；右边这张图是“地心说”，假设地球不动，太阳和木星绕着地球转。你看哪个图看起来比较简单？

小爱  左边这张“日心说”的。

智慧  没错！如果以“日心说”为基础，行星绕着太阳转的轨迹描述起来就比较容易，数学表达上也比较方便，行星运动问题计算起来更容易。如果以“地心说”为基础，那木星的运动轨迹可是相当的复杂，其他行星运动轨迹可能更复杂，数学表达也会非常的复杂，这样我们对其运动问题计算起来肯定是非常的麻烦。你想象一下，如果考试给你出的几何计算题是计算“地心说”条件下木星位置的运动，估计你只能交白卷啦~哈哈。

小爱  这么一说，我还真喜欢便利性了呢！哈哈。

智慧  “人是万物的尺度”虽然是诡辩，但是听上去还是挺有道理的，比如前面的例子，相同的风在不同的人那里感觉就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真理的尺度确实需要依靠人。但这个命题在当时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小爱  看出了什么问题？

智慧  那就是假如“人是万物的尺度”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凡事皆为真，没有什么是假的。只要人依自己的判断某事为真，那这事就为真；人依自己的判断认为某事为假，那这事就为假（“假”这件事是“真”的，所以认为某事为假，可以理解为“假”是真的假，或某事为“假”是“真”的）。

小爱  那这个问题得以毒攻毒呀，智者的诡辩还得靠智者推翻吧？

智慧  没错！下一个智者马上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