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开宗明义章,子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其意为:行孝,侍奉父母是开始,然后发展到侍奉君主,最终是用来成就自己。
这个“立身”,即成就自已,有的认为是成就德业,有的认为是成就事业。从前文的“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可见,孝的最终目的是自已功成名就,来使父母显耀,也即古人常言之光耀祖宗与门楣。从这个角度来说,立身,立的是事业。当然一个人成为大儒,或者以孝闻名天下,也是一种成功,也能光耀门楣。
如写《陈情表》的李密,即是“以孝谨闻”,正好符合晋孝武帝“以孝治天下”的国策,故为武帝特征出山,“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虽李密巧妙以“孝”字推脱此事,也由此可见,“孝”最终的呈现模式当是让父母、家庭扬名于世,故而需要“立身”,成就自已的功业。
《孝经》的其它章节常常谈到的是治国之道。君民关系,所谓“天子之孝”;民君关系,所谓“以孝事君则忠”。这是另一种宣扬了。非是茶客我所能认知或认同的问题了。
冥想:
一千五百年前的王勃站在海边,远眺交趾,那个父亲因自已牵累而被贬的蛮荒之地。
背后是莽莽群山,刻着他一路的脚印。秋水曾共长天处,落霞之后,唯余孤鹜。
前面是浩浩大海,温柔处如父母之爱,孕育万事万物。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开阔处辽无边际,广纳百川。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海风骀荡,碧波轻吻,沙滩鱼石,历历可数。
一苇可渡海。而他不是鸟,不是那只白鸟,那只凌空飞起的白鸟。他只是一个儿子,怀着对父亲的拳拳孝心,义无反顾的踏上一只渡海的船。如果船如一苇,那他便是那只鸟,那只白鸟。只是那天的海并不温柔,它暴躁地卷起千重浪,向这个少年扑来。
他刚将满腹的才气留在滕王阁,写就千古不朽的名篇,他刚对这个复杂的世界心怀倦怠,从杀奴的陷阱中走出,谁能料想命运的海浪掀起得那样猛烈,那样疯狂?
他不是精卫,用不倦的填海发泄生命消亡的怒气;他也不是杜鹃,用泣血的哀鸣倾诉永久的冤屈。他只是这海上刚刚骤然飞起的白鸟,以他整个的生命,整个的灵魂,飞扬飞扬,飞扬成那只盘旋于迷途的白鸟。
盘旋于天空,底下是密集的山峰。山峰与山峰之间,是无底的深渊。
北边的,莽莽苍苍尽是雪,洁白简约,莹光四射,可清晰见冰棱闪耀,绝如冰宫雪殿。却不知这冰凉之中,他一腔热血是否会凝成红色的冰雕,或者幽冷刺骨,失却飞翔的力量。
南边的,浩浩荡荡尽是海,孤岛一座,有潮涨潮落,有清净空灵。却不知落下去时,哪一根苇草能承受起自己的生命之重,或者沉沉浮浮,再无法腾飞。
背后的山层层叠叠,一直延续向千里之外的长安,延续向他曾做过的全部梦想。才华横溢,少年意气,仕途不顺,壮志难酬。群山孕育他攀高的豪气,却又阻他于青山之外,成为落霞散尽之后的那只孤鹜。只能听渔舟唱晚,只能看雁阵惊寒。曾豪情万丈而放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确实,知己尚在海内,天涯已无比邻。
他只是一只白鸟,一只白色的海鸟,在这暴怒的海浪深处,在这浅浅的海水之滨,飞向他失孤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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