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藏在记忆中的孤独

作者: 风凉了 | 来源:发表于2022-06-21 23:28 被阅读0次

    每年夏至前后,田野里的麦子已收割完毕,气温陡然上升,灼烫般的感觉几乎令人窒息。房子、树木、街道、行人,还有吐着长长的舌头、急促喘气的狗,用爪子不停刨土的鸡,甚至连绿色的池塘……都像放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一样。白昼被拉得那么长,从早上五六点钟就开始炙烤一切的太阳,迟迟不肯离去。

    太阳消失在屋后,暮色终于降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前晒得还有点发烫的石头上。其实,这不是一块石头,而是倒扣在地上的一个长方形石槽,之前在生产队里喂马用。她晃悠着两条腿,脚跟轻轻地触碰着。门前不远处的大树上传来灰色斑鸠时长时短的“咕咕”声,她一会儿瞅瞅浓密的枝叶,想要寻找到斑鸠的身影,一会儿望眼欲穿地盯着池塘对岸的那条路——她的父母会从那条路上回来。

    有时太阳刚落,母亲就回来了。有时是天黑了好久好久,才听到池塘对岸父母拉着的车所发出的吱呀声。她每日就是这样,放学后一个人或坐、或躺在门前的石头上,孤独地等啊等啊。

    小女孩的父亲是种菜的好手,每年收割完麦子之后,父母就一天到晚地在田间管理各种蔬菜幼苗:辣椒、茄子、黄瓜、豆角、西红柿等村里人经常吃的蔬菜,他们都爱种。什么时间该施肥,什么时间该浇水,什么时间该喷洒农药,他们都轻车熟路,井井有条地做着。田里的蔬菜一垄垄,长得茂茂腾腾,格外喜人。整个菜园子,都被父母打理成了一片美丽的风景。

    可是,他们独独忘了小女孩。父亲和母亲每日都沉浸在忙碌中,只有在极度疲累和饥饿,或者再也没有光线可支撑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们才回家来,才想起一直等在家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守着冷清、空寂的家实在无聊,有时跑到邻居家,去找三子玩,三子和他同岁。他们在葡萄架下玩垒砖搭灶的游戏,但总玩不太久,三子的妈妈就喊他回屋吃饭。

    有时她和蚂蚁玩,看一只蚂蚁搬动着白色的小粒,急匆匆地爬行。或者看忙碌的蚂蚁群熙熙攘攘地在大树下拉出一道粗粗地黑线。

    有时她和爬在树干上的虫子玩,她不敢用手去捉,摘下一片比她的手掌还要大的梧桐树叶,把它们包起来,听它们的爪子挠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她还和攀在墙上的喇叭花玩,和时而藏在树叶间咕咕叫,时而落到地面上的斑鸠玩。夏至过后,树上的蝉也多起来,小女孩总抓不住正在鸣叫的蝉,就拿起一把铲子找小洞挖知了猴。殊不知,地上有窟窿的地方,知了猴早爬出来了,小女孩只管挖着,一只也没有挖到过。倒是在朦胧中,她发现了几只正在树上奋力向上爬的知了猴。等母亲回来,她就兴奋地炫耀着。

    尽管小女孩自找的乐子,帮她打发了不少的时间,但她总会在玩耍的间隙,情不自禁地望向父母回来的方向。

    多年后,小女孩发现,这份童年时期的孤独感已随着时间刻在了心里。每逢夏至前后,特别是在听到树上斑鸠的咕咕叫声时,掩藏在她心底的那份孤独感就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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