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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头曾说过：女人是祸水，上校这辈子的遭遇都是女人害的。今天，我们继续听上校讲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上校给自己沏了杯茶，黑猫盘在他的左脚旁，白猫蹭着他右腿的裤脚，一幅享受的样子。上校点了支烟，喝了口茶润嗓子，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01 姜太公】
姜太公是改变我命运的第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她，我会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生——我笑了笑——一切都是命，命不是我们凡人能安排的。
我遇见她时，是1941年。那时，我刚当军医没多久，跟随部队驻扎在安徽马鞍山西北向的大山里。
一天夜里，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拉起来，火急火燎的带上吉普车，车子开几个小时。刚开始我以为是救哪里的伤员，结果被带到了一个破庙里，要抢救一个女人，正是姜太公。姜太公容貌清秀，水蛇腰，即使受伤了也能看出魅力。
我见到她时，大腿、肩膀、小腹三处中弹，算她命大，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腹中的子弹深，得开膛破肚才能取出来。谁知，和子弹一起取出来的，还有个7个月大的男婴，营养不良，男婴只有一个拳头大，像只小猫，但这孩子也命大，竟然活了，一年后我再见到他已经会满地跑了。
后来，姜太公又在我们驻地医院养伤，接触多了，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戴笠的女人，也是军统干将，凭借美貌潜伏在南京，专干肃清汉奸的特务工作，是个冷面杀手。大概是觉得我能干、沉稳，生相也不错，就动员我加入军统，和她一起干杀奸除鬼的事。
自从干了军医后，我就不想再干杀人的营生了。可她不干，你知道的，她是戴笠的女人，手指通天。很快，军令下来调我去上海，以开诊所作掩护刺探情报，姜太公是我的上级，还给我配了5名手下。可以说，没有她我就不会走上铲除汉奸的路，也就不会有背后的故事和秘密了。
【02 女汉奸】
我常常觉得自己命苦，这些女汉奸们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1942年，为了刺探情报，我靠卖身以深入虎穴——我抽了口烟，吐出的烟丝模糊了我内心的疼——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用这付身体换取情报，是值得的。
我找到的第一个女汉奸是做卖肉生意的，大家都叫她“小妈”。她不仅卖女人给男鬼子，也卖男人给女鬼子，双向通吃。我就是她看上的其中一个，不仅她自己用，也把我卖给女日本鬼子，这也正是我的目的，我就是要接近她们。
要说这些女鬼子不是人呢！她们听说我和小妈来往过，就在我肚皮上刻字，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啊！那时，我也没管这么多，心想自己是军医，总归是有办法的——我又抽了口烟——人是没办法马后炮的，人生也是没有如果的。
在上海干了没两年，我就被手下出卖，被押到湖州鬼子的地盘挖煤。一年后，小妈大概为了做笔生意，也可能是为了救我，就把我卖给了北京，当时叫北平的川岛芳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有着中国血统，却说自己是日本人，无恶不作！她把我关了一年，我心里想，总有办法和队伍接上头，就任凭她糟蹋，想着套出情报等接上头了，还能接着干。
我顿了顿，喝了口茶，以掩盖有些酸的鼻头，接下来的事我实在有些不想讲了——
我们朝夕相处，她自然看到我肚皮上的字，她也想把我霸为己有，于是在红色箭头的旁边刻下了她的日本名字，最复杂的是那个“島”字。
这是我一生无法言说的秘密。革命运动时期，黑心的小瞎子抓我批斗，趁我洗澡时拉灯偷看、又举着手电筒照我的肚皮，当我发现他认识那个“島”字时，我都要疯了！小瞎子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于是，我不顾一切，冒着反革命的风险，割了小瞎子的舌头、挑了他的手筋，就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人力是无法胜天的，人也是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的——最后，老巫头为了自家的名声，还是把我出卖给政府，我被扣上大特务、大汉奸的帽子。众人批斗那天，老瞎子怂恿着要扒下裤子看我肚皮上的字……
我就真正疯了，我从未有过的憎恨自己！
【03 小上海】
“小上海”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疯了之后遇见的“活菩萨”，给我治病、不辞辛苦的照顾我，以至于我被养的鹤发童颜、白白胖胖，她却被我榨得像风干的鱼片，瘦瘦的、薄薄的、毫无水分。
我们相识的很早，深入接触是一起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打美国佬的时候。我是军医，她是护士，经常要一起上前线拯救伤员。
我对她是有好感的，她年轻、专业、坚韧又开朗。可我是个有历史的人，我注定这辈子就是个光棍命，不能再害了别人。
那时的她爱慕我，很痴情，每月写一封信给我，但我从不回，我想断了她的念想，就告诉她：“你和一个不了解过去的男人说爱，是不合适的”，可她竟回答：“我不关心你的过去，我要的是你的未来”。
后来，我尽量避开她，直到有一天，不长眼的炮火炸了她的营房，同屋的护士长被炸死，她也被一根燃着火的横梁压住身体，我飞奔着救下她，背她过河，转移到安全地带。
我告诉她：“战火就是这样无情”，其实我想说，战争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活一天算一天，在生命面前，爱不爱的不重要。我想让她忘了我，以后遇见一个真正值得的男人。没想到，那天她让我吻她，说要把这个吻与她的信一起封存。当时，我的内心很复杂，又沉浸在战友的牺牲中，不想让她有遗憾吧！就蜻蜓点水的亲了下，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太平的日子。
再后来，我们一起回上海，她又反复提过让我娶她，我都明确的拒绝。可就在我如日中天，准备竞选副院长时，不知为何，却收到她的举报信，说我玷污她。组织上说，只要我愿意娶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可我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啊！怎么能娶她呢？这不是害了她吗？
就这样，我被开除军籍回了老村，后面的故事，你们大概也知道一些了。
讲到这里，我很累了！这些故事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需要休息了。
【感受与结语】
上校的故事，我写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我反复阅读他的生平，梳理时间线，正是这样不断咀嚼的过程，让我终于看清命运的不公、上校的努力，以及人性背后的局限与善良。
上校是努力、用劲活着的人，虽然命运一次次的不按他的意愿来——上战场就狠命的练本领，十枪九中；当军医就成为赫赫有名的”金一刀 “；刺情报就深入虎穴、哪怕留下耻辱；他全然的接纳命运的安排，尽全力去拼搏，做命运的主人。
上校也是善良、胸怀大义的——为了国家，他甘愿献出自己的性命、身体被糟践；为了小上海的幸福，他宁愿顶着被开除的冤枉，也不给别人添负担。他有担当，是真正的男子汉，只是输给了时代与命运。
同样的，我也看到了人性的局限——处在当下时，总是不容易看清一些真相的——比如，纹身是很难去掉的；靠掩盖是掩不住秘密的；冤屈总有一天会洗清而我们却等不到那一天。
有时候，当我无法接纳自己时，我会想起上校的智慧；当我困于当下时，我又会想起多年后回望的轻松与感慨，于是获得释怀。
也许，这就是我们读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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