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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和云是孪生姐妹,云比晴晚出生1个小时。也许就因为这一个小时,晴生得美丽,而云却丑陋。
上苍不仅把美貌赐予了晴,连聪明,也毫不吝啬给了她。而云不但难看,还很愚笨。
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多折腾了母亲一个小时,从小妈妈就讨厌云。喂奶时,妈妈总是笑着注视晴,看她吃饱后,才极不情愿地喂下云。
而云本已饿了许久,加上晴的胃口极好,喝不到奶的云,下意识地咬着妈妈,令妈妈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更讨厌她,多次把哭个不停的她,扔到床上。
有几次,妈妈因烦躁气愤扔得太过用力,云的头撞到了墙上,大包骤起,爸爸看着都有些心疼,而妈妈却无动于衷。
稍微大点时,妈妈总是把晴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而对云,却懒得看一眼。晴的新衣服柜子里装不下。而云的衣服却只有几件,换着穿。
上学后,晴因为聪明,成绩总是班里第一。而云似乎智力有些问题,什么也学不好。考试若能拿到个60分,就算奇迹了。
爸妈致力于培养晴,因为她聪明、漂亮、善解人意。而对于云,他们并不想花费什么精力,就让她混完义务教育,随便找个技校上上,将来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夫妻俩睡不着觉时,总在念叨:怎么对云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可是那丑陋的面孔和愚笨的举止,让他们无论如何爱不起来。
他们觉得这是上苍捉弄自己,把一个丑八怪送到眼前,中和一下晴的完美。
云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从来也不敢争什么。唯一争取的,就是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揽过来,尽量做好,让爸妈高兴。
而爸妈并没因此而多喜欢她一点,还是眼光都不愿意给她。她心里难受,却知道不能抱怨,不能说。因为说了,也没人在乎,没人听。
云很羡慕晴。晴真好看,就像那些明星一样。晴真温柔,男生女生都喜欢她。云也喜欢晴,她什么都愿意为晴去做。
清晨一起上学时,她主动替晴背书包,她觉得晴不应该背着那么重的书包,压坏了肩膀。晴就应该像公主一样,被人侍奉着去学校。
晴和云在同一学校、同一年级、不同班级里上课。晴不太愿意理睬云,她觉得云那张丑陋的脸,给她丢人。
她曾经在日记里写到:“会不会是医院搞错了,云这样的长相,怎么可能和我是孪生姐妹呢?爸妈都那么好看,我也那么漂亮,怎么偏偏她长成这样一个怪模样?看她那张脸啊,真是像足了白雪公主她后妈变的老巫婆。”
晴也讨厌云的愚笨。什么也学不会,一道题,讲十遍,她依然像傻子一样,瞪着眼睛,呆呆地不知所措。想到爸妈高知的智商和成就,想到自己回回考试 第一,她越发讨厌云的存在。
学校同学都知道晴和云是孪生姐妹。
问晴时,晴会淡淡地说:“她是我妹妹,不过好像是老天爷错把她带到了我家,哈哈。”
说完,她会夸张地笑出声,以此告诉人们,她是多么讨厌这个妹妹,这个妹妹的存在是个错误。
同学们问云时,云羞红了脸:“晴是我姐姐,好优秀,好漂亮。你们说她是不是像公主一样可爱呢?大家都喜欢她啊,爸妈也以她为荣,我也爱她。”
同学们互相看看,有嘲笑云的,也有同情她的。
晴的求学之路,顺畅通达。重点初中,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在每所学校求学时,都是风云人物,备受青睐和关注。
而云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技术学校,毕业后,就到工厂当了女工。
晴从初中开始就住校,而云总是跟着父母一起住,因为她考不上好学校,没有住校的资格。
爸妈依然漠视云的存在,不拿正眼看她。她那张丑陋的脸,总是引来家人和同伴的嫌弃。她为此很伤心,却也没办法。
她工作后,第一个月拿到工资,就给爸妈和晴买了礼物。然后,留了几个零花钱在身上,其余的都交给妈妈,希望她能因此开心些。
爸妈把礼物扔到一旁,收下了钱。
“我们养你到这么大,你挣钱给我们是应该的。说实话,我们一直觉得是医院搞错了,你不应该是我们家的人。这样说,你可能会伤心。只是,你看下自己的样子,也许会觉得我们说得有道理吧。” 妈妈冷漠地说,“不过,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了,错不错的,就这样吧。”
云听了妈妈的话,心里难受。但她知道,不能流眼泪,因为眼泪流出来,面孔会更丑陋,妈妈曾经这样说过。所以她从此不再在人前流泪。她的泪都流在了心里,没人能看到。
云给晴买了一条围巾。晴拿在手里,看了看,笑了笑,谢了一声,走了。从此那围巾就躺在了衣柜里,晴从未戴过。
晴谈恋爱了。那是一个跟她极其般配的男生,高大英俊、聪明干练。晴带他到家里来做客。爸妈很喜欢这个有礼貌、长得出众,又优秀的男生。
云偷偷地看了一眼那男生,不禁在心里感叹:他长得真好看,只有晴才配跟他在一起啊。云悄悄地流泪了,她也想有这样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可是谁能看上丑陋的她呢?
她躲到厨房,在爸妈和晴开心地招待男生时,一个人忙碌着。她知道,屋里的热闹不属于她,也不需要她的参与。但是厨房里的菜肴,需要她来做。
她知道这男生是晴的希望与未来,是爸妈的喜欢与期盼。她用心地做着菜肴,做得鼻头出了汗,脸上泛起了红晕。可是她开心,她想能给家人做些事情,她的丑陋也许就不会让他们太过厌恶。
菜做好了,端上了桌。爸妈和晴不停地给男生夹菜,却没人向她道声辛苦,也没人理会她是不是在吃。只有那男生在吃了一口菜后,由衷地说:“云做得真好啊,不亚于饭店大厨。”
她听后,笑了,眼睛也湿润了。这么多年,她给家里人做了无数的饭菜,却从来没人对她说过一句赞美的话。
晴听男友这么说,不开心了。爸妈听男生这样讲,也不高兴了。晴低着头,轻轻地说:“大厨有长这么难看的吗,哈哈。”
她又夸张地笑出了声,这夸张的笑声,云太熟悉了。她从小就听晴这样嘲笑着自己,应该习惯了,可现在听了,却依然难过。男友不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没必要为了一个丑妹,而得罪女友。
云默默地离开饭桌,去了厨房。没人叫住她,他们早已习惯没有她在身旁的用餐。
再以后,晴结婚出了国。几年也回不来一次。爸妈白发越来越多,走路越来越慢,眼神也不太好了。他们老了,每天唉声叹气,希望能看到晴一家。
可是,在身旁的只有云。云依然是形只影单,没人会爱上一个丑陋的女人。而她也不想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爸妈老了,他们需要人伺候,在他们不顺心的时候,可以有人发泄。云就让自己成为了这个人,因为她从小就是家里的陪衬。
妈妈老了,却依然底气十足,骂起人来,还是那么刻薄。而云就这样听着,笑笑,哄哄妈妈,从来也不顶撞,她从小习惯了被妈妈骂。
一次妈妈摔了一跤,腿骨折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间,云请了假,伺候左右,没有嫌弃,更没有不耐烦。
妈妈想见晴,云给晴打电话。晴说,老公工作太忙,请不了假。孩子正在上学,也不好请假。她若一个人离开,老公孩子都没人照顾,她不放心。
她让云照顾妈妈,她说她会寄些钱回来,就当孝敬病中的妈妈了。
妈妈听了晴的话,流泪了。自己最爱的女儿,心中却有她爱的别人。
望着忙里忙外的云,看着她那张被自己和丈夫厌恶嘲笑了三十几年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对不住云。
云从小就在这个家里当着陪衬,不被重视,甚至是被明里嫌弃厌恶着,她这个时候,完全有任何理由和能力不理睬自己,不管自己。可是,云却始终尽心尽力照顾着自己和丈夫。
妈妈流泪了,为自己多年的偏心和冷漠,流下了忏悔的眼泪。而云,依然在开心地忙碌着......
文|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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