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琢磨着出去找个兼职,消磨时间也好,争取经济独立也罢,总之是要出去的。好巧的是,附近的街上一家店里,正好在招兼职,抱着试试的心态,报了个名。
待试工那天,紧张得竟像个初次相亲的姑娘,挑选出最得体的衣裳,尽量将平时懒得打理的头发梳得高高的,好显得精神些,略化淡妆,对着镜子“正经”地笑了笑,满意地出了门去。
到了店里,亲切地与店员打招呼。后来知道她叫凊,是个潮汕的姑娘,小嘴儿能说会道,做事机灵麻利,头两天还跟着她姐姐,姐姐地叫着,后来无意得知,竟和我岁数相仿,我又是羞愧难当,又是越发敬重欣赏她。打过招呼后,就规规矩矩,直直挺挺地站着,心里编织着我的黄梁大梦。那几日,恰是广州的回南天,整日整日细雨绵绵,连空气也都黏糊糊的,出来逛街的人也便少了。强站着好久,总算来了第一个客人,便全副武装,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但走到客人跟前,竟慌了神,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倒晾了客人,自己在一旁局促着。多亏了凊的小嘴,三句两句,便向客人推荐了四五件衣裳。跟着学着,倒也能自如地导购了,只是那从小被灌输的真假美丑,在这完全颠覆了,眼看那些穿得像个黑粽子,或包得像个红桃子的客人,愣是无法像凊一样,自如地称叹:“这衣服可真适合你,真好看!”直夸得那客人眼角逸出朵朵的花,想必那心尖也都是甜津津的,愣是买下了七八百的衣裳。我在那边上浑身不自在,可也得装模作样地学着,哪知第一次耍弄,就闹了个大笑话。
店里来了个瘦高瘦高的姑娘,皮肤黑黝黝的,挑了件姜黄色的衣服,试穿出来,为了卖弄新学的“本领”,愣是抢在凊说话前,殷勤地说:“哇,你皮肤本来就白,穿上这个就更白更亮了!”那姑娘的朋友在旁笑得捂住了肚子,姑娘更是沉了沉脸,说,“这话一说,前面的话可都不能信了。”愣是让我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子,半天支吾不出。后来就再也不敢造次了。
做了兼职,才发现自己那么笨拙。凊总是对我很无奈,找库存总是找不到,收银也总是犯错,人多的时候总被嫌弃推开,再放到人走后嘲笑。
有一次,来了个圆鼓鼓的客人,想要一条运动裤,我没看大小地给了她一条试穿,待她出来,眼看那裤子死死勒住她的腿,像那气球似的,一节一节的,凊看见吓了一跳,当然客人也被自己吓跑了。待客人走后,凊嬉笑地对我说:“你也太夸张了,这么剽悍一个人,你竟给了她s,我真怕我裤子被她撑破。”
兼职的那几日,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有些也带着些自己曾经的影子。他们或是爽快,绕着店一圈,挑个两三件,买下径自离开;他们或磨叽,将全场试了个大半,妞妞妮妮告诉你,我考虑考虑,然后悠悠离开;他们大多仅仅是过客,冷漠绕着一圈,像是仅仅为了散步,对你轻飘飘一句,我只是看看。
很喜欢,兼职的这些小日子,像被扔在了舞台幕后,透过镜子,看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想要细细琢磨出一些故事,在夜晚回家的路上,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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