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唐瑟仔仔细细地回想燕怯地话:不可信赖之人,小姐姐是不可信赖之人吗。唐瑟抬头看着勤政殿窗外的风景,春意盎然,娇柔妩媚的花和一座座精致的亭子,她拖着腮帮子,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唉,先活下去再说吧。”
璃望在宫道上走着,因今天有些事情耽搁,天早已黑了。夜色朦胧,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挟持了璃望,并捂住了她的嘴。璃望想要尖叫,手脚挣扎者,踢、踹、咬、拽。黑衣人被她弄不耐烦,掐住她的脖子,“不许叫,在不老实,命就没了!”然后与另一人把她带离皇宫。
“国师大人,人已经带到。”
璃望被扔在地上,因为剧痛,她像虫一样不停地蠕动着,嘴里发出呜呜呜地声音。
“你就是那个废物救下的宫女。”
“是奴婢。”璃望不敢惹怒国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叫你来帮我做件事,愿意吗?”
“国师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那个废物最近疑心病重得很,我安排的细作都无从下手,不过她好像很信任你。”
“您要奴婢害陛下!”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让你帮我监视她,她见了什么人,说什么事,都要一一告诉我。”
璃望低着头,不肯答应,唐璟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不愿意,既然如此,弃,把她眼睛挖掉,抽筋剥皮。”
弃拿着锋利的刀刺向璃望,璃望用手挡着,鲜血沿着掌心流下
“求国师饶命,奴婢答应您。”
“弃,停下。答应我的事,就要好好办哦。”
“天色已晚,送她回去吧,记得佯装你被抓住,跑回去,知道吗?”
唐璟凑近璃望,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璃望摇着头,绝望得抓住自己。
“弃,把她左手折断!”
“啊啊啊!!!”
勤政殿内唐瑟正拿着一本话本书看,今日本来约好与璃望一起看。
可现在她还没回宫,唐瑟有点儿觉得不对劲。
“现在什么时辰了,小姐姐呢,还没回来。”
“姑姑许是路上耽搁了。”
“你们几个人出去找找,找到了就赏。”
这是一个侍卫冲了进来,“陛下,刚刚宫里发现两名刺客,刺客挟持了一名宫女,那位宫女逃了出来但是手被折断了。”
“马上派人太医院李太医过来医治。”
唐瑟见到璃望,脸惨白着,左手满是鲜血,没有五指,只有空空的畸形的形状。
“李太医,请您一定要尽力医治她吧,她是朕在宫里唯一的朋友。”
李太医望着面前帝王疲倦担忧的面容,谈了口气,陛下与他孙子差不多大,却无法开心欢乐地成人,也是可怜。
“臣一定会尽力医治。”
治疗过后,璃望醒了过来,唐瑟让众人退下。
“还记得刺客长什么样吗,我们把他们找出来。”
璃望嘴巴微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海里映出国师的话:“若是被我发现你
背叛我的话,下场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小皇帝她保不住你。”
“不记得了,我被折断左手后就晕了过去。”璃望左手上血迹已经处理干净,可是她的心理的恐惧——左手被生生折断的恐惧,永远不会消失。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难过。”事已至此,唐瑟知道她讲再多也没有办法抹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唐瑟回去后,看到了桌面上奏折。
“这些都是国师送来的。”
“是。”
唐瑟翻了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么就是一些官员溜须拍马之词。
“礼部尚书的儿子杜渊示国家法纪为无物,流连于青楼、赌场之所,更是强逼良女为妾。。。。。。这个好,有意思。”
“去把礼部尚书叫过来。”
礼部尚书杜胥到,
“爱卿,朕对不住你呀。”
“陛下,发生了何事?”
“看看这个。”唐瑟把奏折递给他,擦了擦眼角上不存在的眼泪。“朕原本只是想看看煊国朝政,便让国师送些折子过来。国师让我每道折子都要过问,原本这些折子都不是要紧的,放在国师哪儿谁也看不到。现如今,都是唉。。。。。。”
杜胥看了折子后,直骂杜渊不顾礼法。礼部尚书主管着朝中礼仪、学校和科举,文人酸臭味最重,一定会闹翻天。到时候不光他的儿子,连他的仕途都会受到影响。
“陛下,微臣请陛下赐教。”
“其实朕也不能做什么,不过可以帮你拖延,给你七日时间.大人觉得足够吗?”
“够了,够了。多谢陛下。”
“谢什么,你们都是煊国良臣,只要能够好好辅佐国师,匡扶正道,朕也就放心了。”
“国师与您姑侄至亲,血浓于水,臣自然尽力为国师和您效力。”
“回去想想该如何做吧。”
“臣告退。”
杜胥回府后,“叫大少爷进来。”
杜胥狠狠地踹了杜渊一脚,“你这个蠢货,平时让你收敛行为,不要太过放荡,现如今你惹出大祸了。”
“陛下召我进宫,给了我七日时间处理你那纳妾之事。明着是救我,暗地却想让我站队。”
“爹。”
“我杜胥从不参与皇位争夺之事,一旦站错了队,就是满门抄斩,你。。。。。。”
“爹,咱们可以去投靠国师啊。”
杜胥突然像泄了气般,“杜家一直保持中立,这些年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投靠国师,迟了。”
而后指着杜渊,颤抖着,“你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不许去青楼赌场。这七日内若不吧那件事处理干净,别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
夜府,一位青年,头戴玉冠,右手执书,在这春色中享受书香。此人正是夜宇,少年便是才俊,博古通今。
“宇儿,又在温习书本?”来人是夜宇的父亲,夜清。
“是的父亲,父亲可是刚从国师那回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次立后人选非你莫属了。”夜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夜宇困于后宫之内,男子应当在天地之间翱翔。
“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为了煊帝与国师对峙,这对你对夜家都没有好处。”
“父亲,你明明知道我心系于阿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国师折磨。”
“我担忧就是这个,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唉,你已经大了,为父管不了你了。”
接着夜清掏出一块令牌,“宇儿,这块令牌你收好,有了它,你可以调动一部分禁卫军。虽说无法与国师抗衡,但是自保足够了。你拿着它,若能保护陛下,也算对得起当年太上皇对我的恩情了。”
“谢父亲。”夜宇拿着令牌,感恩与父亲,向父亲行了大礼。
唐瑟知道夜宇非常了解前身,要想瞒过他可不容易。
若是装失忆,国师哪里就瞒不过。唐瑟辗转反侧,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若是被夜宇 知道,国师也会知晓,到时她就死定了。
唐瑟决定先见了夜宇再说,慢慢让他知晓自己的变化。
夜宇进入大殿时,唐瑟正装模作样地看奏折。他径直走了过去,就这样坐在她身旁,温柔地看着她。
“哇靠,夜宇还是个大帅哥,可惜是夜家的。”唐瑟想着。
“阿瑟,现在外面人人都说你变了不少。”
“不过是经历一些事情,想明白了而已。”唐瑟被那一声情意绵绵的阿瑟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按住她吐槽内心,把眼光停留在奏折上。
“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夜宇握住唐瑟的手,大手包着小手。唐瑟能感觉到从手掌心传来的热度,慢慢钻进心头,把心捂得暖暖的。
唐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一想到他与前身的感情,要是抽回了恐怕会露馅,就把目光放到奏折上。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夜宇送的是一只幼猫,全身毛都是棕黄色,模样可爱极了。
“喜欢吗”
唐瑟对这种萌物没有任何抵抗力,她直点头,扔下奏折,就抱起了猫咪。
小猫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软软地喵喵叫,讨着新主人的欢心。唐瑟戳戳它柔软的身子和脸蛋,猫咪就伸出软热的舌头舔了舔。
“给你取个名字,叫小黄如何?”
夜宇在旁边没有忍住:“能得陛下赐名,小黄自然谢恩。”
唐瑟举起猫抓,模仿道:“谢陛下赐名。”
“阿瑟,时辰到了,我必须回夜府了,你在宫里注意安全。”
“嗯。”唐瑟站在门口,目送夜宇离开。
深夜,唐瑟乔装打扮,瞒过一众太监、宫女与燕怯会面。
“你与夜宇见过面了?”
“对,这个夜宇对唐瑟一往情深,真的要利用他扳倒夜家和唐璟吗?”
“怎么,不舍得了。若想要扳倒摄政王,他是最好的入口。扳倒夜家,摄政王就会元气大伤,而陛下您也就扬名立威了。”
“我只是不想要利用真心的人,别的人都可以,可是利用这么一个人,不觉得可耻吗?”
“陛下还是如此天真,那就依陛下所言,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安排人手进朝廷,科举,兵权,财政都必须有我的人在,还有我身边的太监、宫女都要换掉。”
“兵权只能从沉煦入手了,他的妻子是王家嫡长女王露。”
“这个王露是不是与王家一伙的?”
“陛下要想知道,自己去查。”燕怯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说。
与燕怯定下计划后,唐瑟偷偷回勤政殿,打算溜上床时,却发现璃望坐在床边,似乎在等着她。
“小姐姐,你身体才刚好一点,怎么出来了。”唐瑟有点儿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去交谈。
“陛下,这么晚了,去了哪里?”
唐瑟见私下无人,便偷偷与璃望说:“我去见了燕怯,他跟我说了好多事情。”
“陛下找他做什么?”
“小姐姐,我跟你说件事情。燕怯想要扳倒国师,掌握煊国大权,发兵攻打燕国呢?”
“你说什么!燕怯要算计国师大人!”
“你小声一点,我只与你说,燕怯说我被国师夺权,肯定怨愤已久,想要我与他合作。”
“陛下,燕国是敌国,与他合作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没答应么,小姐姐要保密哦。”
“天色已经很晚了,去睡觉吧,朕也要睡觉了,出去的时候小心被人发现了。”
璃望静静地退出去了,刚刚那个调皮亲切的女孩,只用一双锐利眼神盯着她的背影,似审视。
唐瑟越来越欢夜宇送她的那只猫,小可爱异常的娇气,时时刻刻不能离开她,卷成小小的一团窝在唐瑟的脚边,饿了就软软的叫一声,比唐瑟过幸福多了。
“唉,小黄,你知道你的主人每天都很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黄歪着头,无辜地盯着她,还以为主人与她开着玩笑,用热乎乎的脸颊蹭着唐瑟手掌心。
“小黄,你说小姐姐到底是不是呢?她伤的那样重,我知道不该怀疑她。可能够在夜家保卫下闯入皇宫,还能逃出去的,除了国师的人,还能有谁?”
“喵呜,喵呜。”小黄又蹭了一下。
“而且,在刺客一事出现之前,她到底去了哪里?就这一次,如果我的猜疑是错的。我就再也不怀疑她了,好不好。”
“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天中午,燕怯遭遇毒杀,辛亏太医紧急救治,险丧命。
唐瑟坐在勤政殿高高的龙椅上,刚刚太监来报燕怯中毒一事,正等着回复。用力按了按眉心,狠下心来:
“给我彻查此事,务必找出真凶。”
“去叫国师来。”
国师唐璟一到勤政殿,就见唐瑟跪倒在地上抽泣:“姑姑,请您救救阿瑟。”说罢,就扯住唐璟的衣裙。
唐璟眼里都是鄙夷不屑,敷衍着:“只是下毒而已,陛下不必过于担忧。”
“可是,那个贼人今日能下毒害燕王子,明日说不定就要害我,姑姑,救救我吧。”唐瑟依旧哭哭啼啼,整个人赖在国师身上不走。
“微臣定当彻查,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把陛下扶到椅子去。”
几位太监把唐瑟扶到龙椅上,并为国师搬来一个凳子,国师下令彻查。
最后在璃望的房中搜出毒物,璃望被缉拿上来。
“陛下,奴婢没有下毒,奴婢真的没有。”
“那怎么在你的房间里搜出这些东西。”唐瑟将毒物扔在璃望脸上。
不可能,她明明都处理干净了,怎么会在房间里。璃望不停挣扎者,一边吼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朕是因为相信你,才与你说这些事,你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让煊国。。。。。。”
“姑姑,那个贱婢该如何处置。”
“谋害他国王子,斩首吧。”
“可她毕竟是朕救下的,那燕王子没死,不如饶她一命。”
“陛下心可当真是软啊。”
唐瑟咬咬牙,璃望被布捂住了嘴,说不了话,脸上还有几道伤痕。她不忍心,“赐宫女毒酒一杯,于明日酉时,允许尸首回归本家。”
璃望被拖了下去,唐瑟朝国师一拜。
“还请姑姑成全。”
“人已经带下,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姑姑,阿瑟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那个贱婢会害燕王子,是因为我与她说过燕王子与我合作密谋扳倒姑姑您。如果大肆赐死,会引起燕王子乃至燕国不满,这就不好了。”
“哦?扳倒我?”
“阿瑟自然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身边之人都是奸佞,阿瑟当真恐慌。”
“姑姑,能否将勤政殿之人都换掉。若是留着他们,阿瑟寝食难安。”
“那就再从别的宫里拨几个人过来伺候。”
“别的宫里我也难以相信,太傅是我的国师,不如让太傅挑选几人,也好让我睡个好觉。”
唐璟直视着面前之人,似乎想要找出一些破绽。她突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清楚璃望的房中绝对不会有药,那么此人就是在演戏?
“既然陛下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众人齐齐退出勤政殿后,唐瑟抱着小黄,窝在被子里,一遍遍轻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小声哭泣着。
午时,璃望被斩首。
一位小太监急急忙忙进来,唐瑟本就心烦,现下更是暴怒。
“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情!”
“陛下,国师说念您与那赐死的宫女感情深厚,让您去见她一面。”
煊国牢房里到处是犯人喊冤声,四处更是杂乱不堪,腥臭不已,还有鼠类、虫类爬来爬去。
“昨夜赐死的宫女关在哪里?”
驻守牢房的侍卫将唐瑟引到了关押璃望的地方,她进去一看。
璃望已经被斩首,她的头被随意地丢在尸身旁边。尸头面目惊恐,好似身前受过非人的折磨,并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尸首软棉棉的瘫在地上,外表的皮肤被剥了干净,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森森血骨。鲜血在不停侵占领地,向外渗透,唐瑟捂住抠鼻,拽住身后的栏杆,险些摔倒。那双眼睛——惊恐眼睛,在死死地瞪着她,像在责问为什么要陷害她。唐瑟不敢再看,强迫自己走出牢房。对那侍卫说:
“将她尸首安葬。回归本家吧。”
唐瑟浑浑噩噩回到勤政殿,喉咙里不停有腥气上涌,双手抱紧自己,寒意不断侵袭全身。
小黄看见他的主人,跑了出来。
“是不是要轮到我了,我谁也保不住,谁也不行。”
唐瑟将小黄藏于床底之下,备上吃食,“我不在的时候,一定不要出来,听到没有。”
接着,她换身衣物,整理干净后,又面色如常的去见燕怯了。
众人退下后,燕怯躺在病床上,戏戏谑地说:“多谢陛下百忙中来看望臣。”
“中了毒没死,你也算命硬。”
“陛下好谋算,让燕怯做了靶子,不仅把身边奸细铲除,还得到了王家助力。只是这国师少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叨扰我!”
“以后,国师会死死盯着你这里,若想活命,就尽力与我合作吧。”
“你!”
“燕王子还想回去继承燕国大统吧,这煊国只有朕一位继承人,可王子您可还有许多兄弟姐妹。”
“只有朕才可以帮助你,所以让你的人好好保护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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