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待往回走时,忽听的一阵阵凄厉的哭声隐隐传来,梅子吓了一跳,叫道:“妈呀!该不是鬼吧?”不知不觉间就拽住了瑞年的胳膊,将他紧紧偎住。瑞年却趁势将她搂到胸前,轻声说:“啥呀?分明是人在叫唤,咋能是鬼呢?我咋听声音像是在镇龙石上呢?要不,咱去寻得看看,说不定是谁想寻短见呢,咱还能救他一命。”
梅子跺脚道:“我不去!我看你就没安好心,还不是想到那背巴圪崂子去害我呀?”瑞年道:“我真是想救人呢!你嫌怕了我背你。”梅子道:“你要是逼我,我就跳到河里去!”瑞年笑道:“河又不深,跳下去了又淹不死……”梅子说:“……”
两个人正斗着花嘴,闹得不可开交时,忽见远远的一个灯笼从汪家老院子通往石头河边的那条捷径上来了,与灯笼相伴的是一个人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沙哑:“秋云!……秋云!……”
瑞年笑道:“你看,那不是九娃子寻来了吗?我就说呢,那人叫唤声咋听起来熟熟的,你还说是鬼!”梅子吃吃一笑,在他腔子上楔了一拳,骂道:“叫你笑话我!”又说:“那咱去寻九娃子他媳妇吧,她该不敢是真的想寻短见吧?”于是二人紧紧拉着手,来到河边,又循声向镇龙石走去。
走上镇龙石后,梅子拿手电一照,却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坐在锁龙亭里,哭得肩头一抖一抖的。梅子便大喊起来:“秋云!你坐那儿弄啥啊?黑灯瞎火的,也不嫌怕?”哭声陡然止住。过了好半日,那女子方才站起,转过身来,犹带着哭腔说:“我不想活了!……”
梅子嚷道:“你这是啥话?!”将瑞年的胳膊一拽,两人快步朝锁龙亭走去。到了亭子里,却见秋云的脚下放着一根挽成团儿的绳子。梅子瞅了那绳子一眼,又瞅了浑身发抖的秋云一眼,走上前去,搀住她说:“你这是弄啥呢?大年三十的,再有啥想不开的事,也不能走这条路呀!”秋云哽咽了半日方说:“我……,我本想吊死算了。可又一想,不明不白的死了,算弄啥呢?”梅子、瑞年便又连连劝她。
后来,瑞年便提了那条绳子,又同梅子一左一右搀住秋云,出了锁龙亭,往镇龙石下走去。一路走,梅子和瑞年少不得又要劝说秋云。
终于,秋云不再哭了。梅子便又问她,究竟发生了啥事,要跑到镇龙石上来吓人呢?秋云却百般不肯说。梅子也就不再问了,却又寻思:“秋云自来到石门沟后,在队上干活的那个狠劲儿,别说女的了,就是男劳力也没几个能赶上她的;上工都能这样吃苦,在家里肯定更勤快了,纠徍摊上这么个媳妇,绝对是跌到福窝窝里了。就这,他还不知足,欺负得她来寻短见!等一会儿他来了,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他们三个快走下镇龙石时,迎面碰上了张纠徍。他却是同他大一道来的。在那暗淡的灯笼光里,纠徍的脸色十分苍白,额角、面颊全都汗津津的,张兴文也是一脸的焦虑。一见到梅子他们,这父子二人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纠徍赶紧上前,也顾不得人多了,一把就拉住了秋云的手,连连赔不是。张兴文也在一旁不住的劝慰她。梅子听了半日,终于明白秋云果真是与婆婆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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