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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宇宙的囚徒” | 贾樟柯的电影“江湖”

“我们都是宇宙的囚徒” | 贾樟柯的电影“江湖”

作者: 关里里 | 来源:发表于2018-11-24 16:18 被阅读2593次

    在过去的很多年间,贾樟柯由名艳一时的处女作《小武》之后,一时游走纠结于商业片和文艺片之间,也曾引来很多争议,结果是两边都没有太大突破。而2018年5月份由戛纳电影节首映的《江湖儿女》,终于让我们看到了贾式“江湖”的回归。

    也许是三年间的修炼,贾科长发现自己还是忠于自身擅长的柔情又不失锋利的“江湖”梦。影片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展现了十七年漫长的跨度,人的衰老、三峡大坝的修建、乡村的湮灭以及大都市日新月异的发展等等,均有所体现。小城、迪厅、山西方言,这些无一不凸显了浓浓的市井气息。

    在个人风格上,贾导对于通过流行音乐来表现时代进程方面有自己的特色。不论是兄弟结义时叶倩文的《浅醉一生》,还是夜店舞厅里的《YMCA》,贾科长通过对于流行音乐的敏感来塑造迷乱魔幻的氛围,并且与时代变迁相呼应。

    贾樟柯是继承新写实主义风格的导演,他的人物往往是往往是有情有义的“小人物”。《江湖儿女》讲述的故事并不独特,该电影简介由豆瓣网专职人员撰写或者由影片官方提供,版权属于豆瓣网,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使用整体或任何部分的内容。2001年的山西大同,巧巧(赵涛 饰)和当地黑帮大佬斌斌(廖凡 饰)相恋,巧巧一心希望能够和斌斌成家过安稳的生活,但斌斌有着自己更高远的志向。一场意外中,斌斌遭人暗算危在旦夕,巧巧拿着斌斌私藏的手枪挺身而出救了斌斌,自己却因为非法持枪而被判处了五年的监禁。当巧巧出狱后去找斌斌,斌斌已成了坍缩在轮椅上的大叔,而且有了新的女友。她回到家乡,社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人说《江湖儿女》虽然是部大女主片,它没有走出主流观念的束缚,依然在强调女性“牺牲”的价值。笔者认为不然。巧巧相较于斌斌,在影片后半段,更加类似于一个保护者的角色,斌斌陷入困境时被巧巧所救,枪作为权力和金钱的符号,被掌握在女性角色巧巧手中,并且,这场“美救英雄”以牢狱生活为代价。

    与其解读为强化“奉献者”的角色,不如理解为巧巧与一般男性角色的反转,直到最后,当斌斌只能坐在轮椅上还要靠巧巧给他出头,他俩的角色于十七年时间和漫长的地域跨越之后终于互换。

    至于被人诟病的巧巧“情深意重”的部分,具体指巧巧为斌哥付出过多,而相较之下,斌哥冷血薄情。笔者认为这是作为一个女主片中导演贾樟柯自己的考量,他在以男性身份试图理解和表现女性的力量,在这种情景里,是首先,是情感的能量。在影片前半段,巧巧为斌哥入狱前,是个只“重感情”的单纯女性。他们起初的关系,只是朴素的男女之间的感情。

    而在经历入狱之后,巧巧这个角色开始成长和蜕变,在进入“江湖”这条大河后,社会中的人际关系塑造了她的“义”。在我们跟随巧巧的人生轨迹时,不难发现贾导在描述的还有时代的变迁。

    当巧巧独身上了火车之后,她意识到她正与过去的自己道别,同时从一个男性的附属品蜕变成为要自己掌握命运安排的独立女性,这才是贾导所讲的“江湖儿女”。

    这场“江湖梦”,从两位江湖儿女开始,也在两位江湖儿女身上结束。斌哥回来找巧巧,后来又离开,离开的原因或许是由于大哥的自尊,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我们不得而知,而巧巧接纳半个“废物”斌斌,是心中有义,望着斌斌离开而感伤,是心中有情,更是与离去的时代作别。

    主创见面会上有人问贾科长,如果巧巧当时在火车上遇到徐峥之后,跟徐峥走了,她的命运会有不同么?她看到的UFO有什么寓意?

    贾导具体回应了什么没法逐字逐句记清楚了,我记得大概是这么一段话,“我们都是宇宙的囚徒”,即使心有所往,各自依然因循自己固定的轨迹,这是人的局限,当徐峥和巧巧在车上相遇,也注定了互相会往不同的方向走,又或者巧巧注意到,他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的那个人,江湖儿女,即使终究是炮灰,是小人物,也得回归她心中的那个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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