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文字。 初读,没觉出它的好来。于是放下看别的。有一天,再翻开,发现它有说不出的好,入眼入心。(深夜千万不要看他的书,因为你会饿疯的)
贾平凹在一首诗中这样评价汪曾祺: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这篇文章,不知道让多少人对高邮咸鸭蛋念念不忘。
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端午的鸭蛋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苏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我在北京吃的咸鸭蛋,蛋黄是浅黄色的,这叫什么咸鸭蛋呢!
他所经历的战争和大起大落绝不算少,但是即使是他记录战争和文革的散文或者小说里,都不是赤裸裸凶残的把伤疤揭开给你看,总是能四两拨千斤看似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是忧愁和悲伤又恰到好处的留给了读者。
吞下了苦难,却能把它化成温和的酸甜苦辣娓娓道来,从没有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试图压倒或是淹没读者,而是你且与我坐下,沏杯茶慢慢聊聊。
看看他写的文字,听听他的趣事,你会发现汪老真的是一个好玩的吃货。他不是酒肉穿肠过,味道全不知的人。他的舌尖是有记忆的,他在记住那些让他喜欢,感动的味道。据说,他大多是在上午写作,期间他要去买菜,做两顿饭,偶尔还要偷偷瞒着夫人出去喝酒。中午睡个午觉,再接待约稿的编辑。
说真的,深夜千万不要读他的文字,你会饿疯的~
不信啊?不信你看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人间草木》
我所谓的"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好想尝尝
——《岁朝清供》
都说梨花像雪,其实苹果花才像雪。雪是厚重的,不是透明的。梨花像什么呢?——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人间草木》
西瓜以绳络悬于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人间草木》
总之,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
——《老味道》
豆腐点得比较老的,为北豆腐。 点得较嫩的是南豆腐。再嫩即为豆腐脑。比豆腐脑稍老一点的,有北京的“老豆腐“和四川的豆花。比豆腐脑更嫩的是湖南的水豆腐。 豆腐压紧成型,是豆腐干。 卷在白布层中压成大张的薄片,是豆腐片。东北叫干豆腐。压得紧而且更薄的,南方叫百页或千张。 豆浆锅的表面凝结的一层薄皮撩起晾干,叫豆腐皮,或叫油皮,我的家乡则简单地叫做皮子。
——《人间草木》
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
——汪曾祺《汪曾祺谈吃》
一个人口味最好杂一点,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五味》
四川才有夹沙肉,乃以肥多瘦少的带皮臀尖肉整块煮至六七成熟,捞出,稍凉后,切成厚二三分的大片,两片之间皮肉不切通,中夹洗沙(豆沙),上笼蒸火巴。这道菜是放糖的,很甜。肥肉已经脱了油(豆沙最能吸油),吃起来不腻。但也不能多吃,我只能来两片。
——《五味》
他们说,汪先生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沉静自如的。
他早年,风格也华丽,也多变,也有杀意,有恨气,有悬疑。比如《复仇》,比如《鸡鸭名家》,比如《落魄》。
但我们看到的大多数文章,都是他老来所写了。境界到了。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受戒》
愿少年,乘风破浪,他日毋忘化雨功。
——《岁月钟声》
“我希望能做到融奇崛于平淡,纳外来于传统,不今不古,不中不西。”
——《汪曾祺:文与画》
他平平静静,没有大喜大忧,没有烦恼,无欲望亦无追求,天然恬淡,每天只是吃抻条面、拨鱼儿,抱膝闲看,带着笑意,用孩子一样天真的眼睛。
——《一定要,爱着点什么》
文章所有配图来自汪老作品(来源于网络)下过大雨,你来看看葡萄园吧,那叫好看!白的像白玛瑙,红的像红宝石,紫的像紫水晶,黑的像黑玉。一串一串,饱满、磁棒、挺括,璀璨琳琅。
——《葡萄月令》
这个可爱的人,他的文字平淡不失真情,最可爱的还是态度:宠辱不惊!
故乡的食物中有一句小孩子说过的话 “黄豆是不好吃的东西,但汪叔叔却可以把黄豆做到很好吃,汪叔叔很伟大!”
人家不止会写,人家还会做。气人不?
不气!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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