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窗户上白白的。用手擦,居然没有水气。原来是外面起雾了。
雾很大,涌到嘴巴里涩涩的。幽幽的看见人们行走在雾里,如同游魂。
站在路上望着高楼,只见黑黑的影子直插入天际。像是盘古立在那里,要在这混沌之中分出天地来。
每次仰望着高楼,就会不自觉的松下肩膀:天塌下来还有这高楼扛着呢!
送完孩子回来,猫咪依然坐在飘窗上用尾巴箍了四只脚看雾。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猫咪是否能看到人们看不见的游魂?
愿那些游魂也会安然从容的行走。
小时候在外婆家见过一次葬礼,大概是喜丧吧!那家请了吹唢呐的队伍过来送丧。我们把这群人称为吹“呜哇”的。那些人“呜哇”的吹着,里面站了个会笑的姐姐,一边弹着电子琴一边唱歌,唱的是《潇洒走一回》。皮肤很黑,眼睛神灵活现的不大也不小,均匀的个子,自带了气场。站在那里还会对我甜甜的笑。
送丧是在晚上,黑黑的。一群穿白色孝衣的人沿着路边走,是有尖顶帽子的白色孝衣。记得我爷爷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谁穿这种恐怖的衣服,只是系白色的孝布。后来看到电影里的黑白无常还有《倩女幽魂》里的那只鬼都会戴这种尖顶白帽子。
那时的路是土路,很少跑汽车。路旁边是河,再旁边是庄稼地。
人们一边走一边在路边放上点了蜡烛的碗。表妹说那是招魂灯。我们跟在这群送丧的队伍后面,听了表妹这话只觉得凉气嗖嗖,队伍前面的黑暗更加黑暗了。便互相牵了手回家。
后来有次跟堂姐去赶会,在一个小巷子里又见到那位会弹琴的姐姐。她换了身性感的皮衣,站在一张桌子后面。酷酷的黑着个脸。大概过会儿还要唱《潇洒走一回》的歌吧!
我拉了堂姐过来看。堂姐大我一岁,但好像比我早懂很多事,我很服她。堂姐看了,只轻蔑的说了声:哼!她们这些人!
我没有明白堂姐话的意思,但是却体会到她的表情。就跟着堂姐走了。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印象。那种印象大概是“狂野的美”吧!
外婆家的村子每到过年前就会有戏班子来唱戏,唱的是淮海戏。
唱戏的时候全村的老少都会跑过去看。
那次唱戏是在大队的礼堂里。
演的是丈夫出公差了,夫人在家里找了姘头。八月十五这天,丈夫突然回来了。夫人跟姘头正要吃饭呢!姘头就赶紧躲到里屋。
夫人问了:你怎么回来了?
丈夫说:想着夫人一人在家凄苦,故而回来陪夫人。
丈夫又问啦:为何摆了两双碗筷呀?
夫人说:人家想你呗!
丈夫大悦,说道好夫人!为夫这就进屋换了衣服出来陪你!
进去后只听叮铃咣当一阵响,还有男人大叫一声。我捂了脸从指缝里往外瞧。
只见那丈夫脸上插了一把菜刀,摇摇晃晃地出来,然后就倒在地上了。
东朱曹村(四)大概就是这样的菜刀。但是那位丈夫的菜刀是插在脸上的,从额头到嘴巴。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那把菜刀是那个演员用牙齿咬住了才能固定在脸上。心里想着那人可真厉害。
戏就到那里就结束了。
当然还有续集,只是我最终都没有看到续集,也不知道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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