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老师带领我们做肢体运动,由于我穿的是一条紧身裤,一个深压腿的动作,让我的裤子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全班人包括男生女生在内,都一愣,然后四处转头寻找。当我把腿并拢,掩住档部的裂开处,所有人都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女同学把她围起来,你把我的动服拿给她挡一下,你们再一起送她到宿舍换裤子。”说话的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运动服给脱了下来,递给一位女同学,让她拿过来给我围紧腰下的身体,然后在一群女生簇拥下,去了宿舍换裤子。因为羞怯,没有回去上体育课。我让同学帮忙把运动服还给了体育老师。
这件小事,没过两天,就从同学们的笑谈变成了往事,被大家忘记了,但这件事却在我的心中留了下来,同时让我反复回想起来的,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们的体育老师,罗老师,一个刚从体育院校毕业,到我们学校任教了一年多的年轻小伙子,他不像老师,长得高个俊朗的他,活泼热情,像是我们的同龄大哥哥。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急切地期盼着下一次的体育课,我喜欢上了体育课。
没有体育课的课后的傍晚,我会带一本书到操场边树阴下的石凳上看,偶尔会抬头看看远处,一般我都会看见罗老师的身影,有时候他会和男同学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有时会在大操场上踢足球。打篮球的时候,他每投进一个球,都会挥挥他的臂膀庆祝,披着斜阳的光晖,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迷眩,像童话书里的王子,帅极了。
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心了,忽然有一种甜,却又有一种酸的感觉。他是我的老师,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2
周五,我回家,在等上楼的电梯。当电梯从顶楼12层降下,打开,我走进去,居然看见体育老师在里面,我很惊讶叫道:“罗老师,你怎么也在这?”罗老师没出来,他说:“我刚租12楼的1203号,你进来,我刚才下来时忘拿东西了,我还要返回去。”
我进了电梯,按了我的6楼,电梯一路上升。里面只有我和罗老师,我低头不敢看他,但我的心跳好剧烈啊,嘭嘭嘭,我听得好清晰,我于是不敢大声呼吸,因为我怕罗老师一不小心也听到了我的心音。
“小陶同学,你的家的6楼到了。”然后,听到叮的一声门开了。我说声老师再见走了出去。电梯门关上,我转回头,看着电梯的数字继续向上爬升,我的心,也跟着向上爬去。
从那以后,我每次周末回家或外出等电梯的时候,都期盼着,每次打开电梯门,能遇见罗老师。可惜,几个月下来,一次也没遇到。
转眼到了期末,要期末考试。考到数学的时候,居然是罗老师在监考。我不禁叫上帝,心想,很不幸啊,数学,是我最弱的科,在数学面前,我几乎是个白丁。为何他不是监考我们的语文呢,我的语文最好了,我写得一手好字,还能写出美不胜收的好作文来。可惜,我只能转头看见罗老师站在我身旁皱眉盯着我的空卷子看,然后走过。我想死的心都有。
3
放暑假了,妈妈对我说:“楼上的罗老师你知道吗?他是我们单位老罗的儿子,当年可是高考的第三名,数学成绩更是出色,是最好的,他说叫你明天开始去他那儿补一下数学课,他试试看能不能帮帮你这个数学白痴。”
我惊得像经了炸雷似的,居然有这样的事,但是妈妈,你知道女儿的心思吗?你知道罗老师是个年轻帅小伙吗?你知道男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吗?你不担心你女儿吗?你是我亲妈吗?
不过我喜欢!
穿上最美的裙子,画上浅浅的唇红,偷偷喷点妈妈的茉莉香水,把自己打扮得尽量漂亮,却又轻描淡写,让人查觉不到,然后乘电梯上12楼。按下门铃后,露出花儿般的微笑。想像过罗老师一种种为我开门的美好样子,却万没想到,打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那女孩朝里喊:“阿罗,楼下的那个小美女来了!”里面房间里罗老师正在拖地,探出头来:“美美,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忙完就来了。”
那女孩叫我进去坐下,还上了一杯水,在我旁边坐下,微笑,我转身也和她笑,她真的很美,婷婷的样子,像六月刚出水的荷花。她的美,引起我内心的千种猜想,她是罗老师的妹妹?不是吧,恐怕是……
这时罗老师走过来,对我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小学老师,年底我们就会结婚了。”
老师对老师,般配极了。罗老师,你知道吗?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雨打花蕾上。我的心好痛!我还得微笑着面对你。画面真残忍。
4
教我数学之前,罗老师也许是想增强我的信心,给我讲了他上学时的往事,那时的他懵懂无知,整天只知道疯玩,喜欢各种运动,成绩一塌糊涂。高二的时候,来了一位新的数学老师,很年轻的女孩,刚从大学毕业,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老师。一天老师对他说,你很聪明啊,一定可以学得好的。为了讨好老师,他开始拚命努力学习,成绩扶摇直上,尤其是数学特别好。当然,他只能把感情埋在心底,只收获老师甜润舒心的笑容。高考时他考了个好成绩,却报了录取分数较低的体育专业学校,只因为他自己喜欢。
罗老师微笑对我说,我相信你跟我一样,也能行的。他的故事让我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原来,自己喜欢过的老师,也有过和我一样的暗恋经历。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经过罗老师一指点,我的数学十窍居然通了六七窍,渐渐有了几分起色。虽然和数学高手还差得远,但做起题来,也能运算出一些头绪,测试考下来,也得个6、7十分,不再是只能猜选择题,其它题干瞪眼了。
后来,高考时我考了个满意的成绩,上了心仪的大学,罗老师教我的数学,算是雪中送炭,若没有数学的这75分,我总分不可能考得这么好,无法选择我想上的学校。在大学校园里,我再想起罗老师,不再心痛,换之的,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其实,这是最美好的结局,他是老师,我是学生,如果在一起才是一种罪过,让人无从承受。
工作后,下班时间,我写小说,男主角有时会出现罗老师的影子,我用这种方式把他留在了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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