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er Vision兵马俑：集体权力美学下的监护空间方案

Atmosphère X Dasein

—— Super Vision兵马俑：集体权力美学下的监护空间方案

类别：对关联于当今社会政治中关键问题的艺术潜流的考察与探索

关键词：极权美学 监护系统 规训/疗愈 主体

上：热像仪监控系统下的阿姆斯特丹地铁。监视器上方显示温度最大、最小和平均值。

下：秦始皇陵兵马俑

Atmosphère X Dasein 第一期链接：Atmosphère X Dasein: 你和我的24小时

秦始皇兵马俑是绝无仅有的古代墓葬艺术品。始皇帝一统天下，奠定了中国两千余年之专制政治格局，如夏曾佑在《中国古代史》中说，“中国之政，经秦皇而后行”，此后的中国历史不外乎是这一千载制度的再读取。事实上，秦制除了是一种政治传统，更是塑造人格的文化传统。作为文化传统，它表现为“儒表法里”的文化结构，“三纲五常”使得士大夫和民众长期以来性格僵化保守。此一互相纠葛、互相支撑的政治文化传统，建构了华夏社会格局，更主宰着中国人的精神生活。虽然“三纲五常”在新文化运动被严重破坏，然而这场运动的初衷其实在于扬弃传统，且启蒙家们如梁启超对中国人性格所做的审视，（梁启超：《新民说》）陈独秀的“泣涕陈词”，（陈独秀：《敬告青年》） 放到今日仍像一纸病理检验单一般，诚可为鉴。

古代实行人殉，奴隶要作为殉葬品为奴隶主陪葬，“兵马入葬”是自殷商时期就有的丧葬文化。虽然周人废除了血腥的人殉丧葬制度，采用茅草人代替人殉，实际上殉葬直到现代都未完全断绝。孔子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早就知道，陶俑的拟人化会带来人殉的死灰复燃，做得跟活人一样的陶人，又和葬活人有什么区别？“俑”本来也是人殉的意思，即用陶制等材料代替活人作为陪葬品。果不其然，诸侯权力膨胀后的春秋，高度仿真的陶俑作为陪葬品重新出现，人殉制度也旋即卷土重来。秦兵马俑虽是人殉的替代品，人殉现象却依然同时存在，自认功盖三皇五帝的秦王嬴政，为之殉葬者人数之多堪谓历史罕见，不但没生儿子的妃嫔要死，最优秀的造型艺术人才、为其修建陵墓的工匠统统得死，而规模巨大、绝无重复的秦兵马俑，其实不过是“以暴虐为天下始”的嬴政试图满足威震四海的自我膨胀欲罢了。近来一些学者称秦兵马俑是受古希腊雕塑影响而造，可二者无论从造型还是材质，甚至审美上都是南辕北辙的——希腊雕塑以表现诸神和“高贵的人”为目的，是对理型和形而上学的礼赞；秦兵马俑作为随葬品，具有严密而整齐军阵带来的气势、静态而肃穆的表情以及简洁划一的风格，是高超的技术工艺和强大的士兵集团的双重表演，表达着征服、规训和服从的语义，也是权力和政治美学化在古典时期的集中体现。让人细思恐极的秦兵马俑，折射出那个只要权力与政治、不要思想和文化的时代，叫人怀疑是否能将其称为“艺术”，恐怕只能将它视作浩荡的政治行为，归入极权美学的行列。

什么是极权美学？一言以蔽之，就是政治和权力的审美化。极权美学讴歌权力、牺牲和战争，几乎可被视作殉葬制度的还魂术。本雅明叹道，“人的自我异化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以致人们把自我否定作为第一流的审美享受去体验。” 秦兵马俑充满以势压人的精神震撼力，却不是一种艺术的、情感的力量，因为它不借助塑造人的个性形象或呈露人的内在情感来创造，而是通过大制作、大叙事，来制造宏大气派，目的不是为了让人体会到美的提升与生机勃勃的创造力，而是威慑对方来满足自己的权力快感。这种极权美学是反人性和反情感的，是强制与暴力的，它张扬的是权力意志与集体意识形态。任何一个陶俑独立出来都没有明显的艺术价值，因之毫无个性，正如极权美学是通过体量的庞大与同质性，去凸显整体力量，宣扬铺张过分、唯大唯多主义，它不是从个人的情感或彼岸的精神超越出发，也不是从日常生活出发，而是从现世的权力意志出发。法兰克福学派对现代文化工业的批判、本雅明论及感官刺激的“震惊”体验等现当代视觉文化理论，竟然能跨越历史与地理，在两千多年前的阴深墓穴里，找到了亘古的具象呈现。

始终坚持话语/权力研究路径的福柯认为，权力不是一个机制和结构，它更多地存在于多重角力的关系之中：“权力无处不在，并非因为它涵括一切，而是因为它来自四面八方。”因此，按照福柯提出的权力生成于复数的差异性关系之论调，我们设计了Atmosphère X Dasein 项目的第二期：“Super Vision兵马俑”。如果说上一期作品尝试体现传统语境与科技时代中共有的人类情感的困惑：交流的无效性与永恒渴求有温度的内在交映之矛盾， 这一次，我们试图探讨多媒体科技背景中，集体权力美学下的监护空间。我们想知道，在权力无孔不入、国家监控系统规模空前的今日，异质性是否仍有可能，如有，它的呈现形态是怎样的？

技术曾被视作一个实现民主乌托邦的伟大工具，但在极权国家，技术带来的却是控制。在此审视下，秦兵马俑与监控系统中的数据化的id有着高度一致的逻辑同构：根据最近被披露的公安大数据情报显示，有一套对人员进行标签和画像的系统，划分类别无所不包：涉恐、涉稳，政治类，甚至拥有特长如驾车、驾船，绘画、摄影、书法、雕刻等都会被详细列入，跟踪。而一些所谓的“极端人员”被视作秩序下的特别关照者，需要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监控，甚至隔离。这让人想问，排除这些“脱序者”之后的这个“人类命运共同体”，期待的是怎样的一个人格主体？

权力技术将人进行改造，生产出符合要求的驯顺化的身体。秦代通过对兵马俑外形整齐划一的物质可见性所企求的权力美学效果，升华成今日的科技时代的强制监控介入与眼球经济的威慑不可见性。一种由多数人构成的特定权力，也应当纳入我们的问题域之中。福柯说“所谓癫狂不过是带有负面面纱的理性”，西方在古典时期之后，由于理性主义被大写，文艺复兴式的自由想象被放逐，被建构的癫狂被监禁在疗养院的堡垒里，与道德和规则一起，锁进漫漫黑夜。                                                     

在“Super Vision兵马俑”计划中，我们将参考大情报系统的人员类别划分，邀请列表中的各类人士来到现场，将每人标记成不同的样本，之后根据心理治疗学理，把相似样本归类成相应的组并编号，继而对组X进行每周一次的Super Vision 疗养院监护课程。“Super Vision”非直译的“超级视觉”之意，而是在心理治疗学中必修的课程——“监护学”，“Super Vision”又是一种针对“沉溺”的“分享”治疗方法：特定的团体成员在特定期间聚在一起，围坐一圈，开始有一些身体互动的“破冰”（似行为现场），然后分享一周心得、情绪变化，继而产生相互间的干预、生成结果。期间由一位治疗师统筹和概括，但不做强力的引导，顾名思义“监护”。项目完毕后，将有一册观测通过监视样本成型过程的“Super Vision兵马俑”报告书。

每一次的监护过程将使用热像仪录制：其一，热像仪录制或者直播只能窥见人物外形与温度，以及温度变化，看不清当事人的脸，可以让观者更专注于内容，也是本着“监护”对当事人的保护，可以让大家真正直抒胸臆，也试图回应福柯在《何谓直言？》中提到的“直言”对主体的自我塑造作用; 其二，兵马俑作为雕塑没有体表温度与情绪变化，而活生生的人是会因为情绪变化和表达的升入有明显体表温度的升降的，这一切可由热像仪实施检验得到，我们将试图通过热像仪的数据比较和分析二者异同。

也许在这种设计下，监护不是为了排除癫狂，而是为了让“癫狂”道出真相；疗养院的正义也不再是惩罚的正义，而是真相的正义。

就算仅仅是个悖论。

从未实体见面的艺术家合影。左为德国慕尼黑的万巧，右为加拿大蒙特利尔的吴达立。时间摄于不同时区的2017年7月14日21点23分。

展览的呈现形式将由不同样本录制的多视频，组建成新的“兵马俑矩阵”，集中展览。

展览或行为现场设想A：

时间表安排：

2018年12月  项目启动

2018年12月  田野调查，收集样本，规划课程，寻求热像仪系统技术支持与赞助

2019年1月 第一/二期 Super Vision 疗养院监护课程

2019年2月 第三/四期 Super Vision 疗养院监护课程

2019年2月底 整理

2019年3月初 展览，讲座，资料输出

艺术家作品集合辑：吴达立 x 万巧 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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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巧和吴达立

Qiao Wan & Dali Wu

万巧自述：

每一段距离都是一种关系，也是一种空间，就像呼吸之间。如果缺失了这样的关系空间，那么，自我与内在以及与外界的关系都将缺失，那“自我”“本我”以及“超我”都将不复存在，我的作品中所关注的主题————氛围与环境，也都将不复存在，氛围与我之为“人与自己”“与他者”“与万物”之间的关系对话。从中国成都到德国慕尼黑，从油画到装置到行为，从艺术治疗到新媒体，从难民营到展览现场， 在大山中长大的我，已经拥有了奇迹一般的生命历程，也一直在探寻自己与真实内在的链接，从作品中折射出我跟现实生活中的人与物，以及跟现代科技下网络另一端的生命与灵魂之间的关系与距离，物理的，心理的，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共鸣。很多的限制条件（地理，温度，肖像权...）反而成为了我作品的创作动机，以及让其成为独一无二的环境，赋予我的创作之心真正具有“生命链接”的存在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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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达立自述：

我深知个体的每一次表达都是对整体的改写，每一次表达却又是一次意识形态的介入。生在中国，后漂泊于洲际之间，以艺术及创作为志业的我，对各类文化、形式与意识形态的纠葛缠绕与碰撞分外敏感。自艺术成为我的表达途径以来，我不间断地对普遍存在的后人类产前阵痛作出回应：即从生物学意义上的人，到后人类赛博格主体的这个割裂而又演变的过程。我的关注点除了人与环境的互动，更重要的是作为风景的人的内心。

以及，女性的身份。现代社会的女性，除了在从未退场的男性审视中，以行为和语言解放自己的肉身，由此试图成为她们的肉身主宰以外，灵魂何处安放，可以摆脱被物化的命运得到救赎么？我怎样从一堆杂糅偏见与过时的教义里，看见并认出自己，而不再屈从于猎物、装饰品、大号生殖器与非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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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简历：

万巧       Qiao Wan                   

电话                      +4917631130387 

E-mail                    anastasia_0705@msn.com

学历：

本科，学士

09.2004-07.2008 

四川音乐学院美术学院，油画        （教授，刘虹，马一平）

研究生，硕士，头衔 “艺术治疗师”

10.2012-09.2015 

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艺术治疗        （Prof. Senta Connert）

Diplom

10.2015至今在读   

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新媒体专业Diplom在读 (Prof. Klaus vom Bruch， Prof. Julian Rosefeldt)

展览：

2008:

首届 UP-ON国际行为艺术节，小花（成都，行为艺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2009:

第十届 OPEN 国际行为艺术节（798，北京，行为艺术：Gemini 双子座）

2016:

ArtMUC 2016, Praterinsel （慕尼黑博物馆岛，新媒体：三和弦）

ADBK Jahresausstellung 2016（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年展，新媒体: Panorama-Catwalk获LFA拜仁优秀青年艺术家称号：

http://lfa.de/website/de/service/mediathek/2017/kalenderTitel/index.php 并被 TCE Forum厌食症连锁艺术治疗中心再次选中打印成册发行）

2017：

ADBK Jahresausstellung 2017（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年展，新媒体: Panorama-Kleine Ameise sucht den Schlüssel 小蚂蚁找钥匙，被德国afk TV选中在公共场合随机播放）

透镜——2017中国当代艺术展（深圳美术馆，双人合作影像装置：Atmosphère X Dasein）

社会剧场：参与与共享——第五届重庆青年美术双年展（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双人合作影像：Atmosphère X Dasein）

2018：

ADBK Jahresausstellung 2018（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年展，行为艺术: Das Poem des Alltags 日常的诗篇）

艺术治疗项目：

08.2012-09.2012        "UNART", Essen（埃森市，与医院对接的心理病患艺术项目）

11.2012-09.2015        bei Uli Bendener, München (工作坊，人智学，身体测量学方向)

09.2013-10.2013        ASB-Casa-VitalGmbHSeniorenzentrum

                      „MARIE-ANNE CLAUSS“, München(慕尼黑，养老院)

01.04-11.04.2014        Wil, Schweiz (与瑞士对接的医院艺术项目，精神科方向)

05.2014-09.2015        Vincentinum Senioren-und-Pflegheim (慕尼黑，养老院)

04.2015-10.2016        mit bayern kaserne, Flüchtlings Projekt-Kunststation(与拜仁政府合作的难民营艺术项目

http://www.konzert.name/aktuelles/Eintrage/2015/4/27_KESS_gewinnt_die_Fa._Weishaupl_fur_die_Kunststation.html

http://www.adbk.de/de/aktuell/aktuell-kategorieblog/15-aktuell-archiv/1094-kunststation-tage-der-offenen-tür.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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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达立       Dali Wu 

学业背景 :

2013~, 艺术研究与实践博士学位在读，魁北克大学蒙特利尔分校

2010~2012, 法国国家造型表达高等文凭（DNSEP），斯特拉斯堡高等装饰艺术学院

2008~2010，法国国家造型美术本科文凭（DNAP）艺术方向评委奖，利摩日国立美术学院

部分展览：

2018七月，即兴行为"当爵士乐和绘画相遇”特邀双人艺术家之一，Umlaut Mtl，蒙特利尔，加拿大

2017十二月，“社会剧场”重庆青年美术双年展，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重庆

2017八月，“透镜”当代艺术邀请展，深圳美术馆，深圳

2016六月，个人展览“会思考的子宫”，广东当代艺术中心实验空间，广州

2016六月, CIB全国插画艺术双年展

2016五月, “Retour en Images”魁北克优秀插画师与摄影师年展，Gora画廊，蒙特利尔，加拿大

2015十二月，深圳国际水彩双年展

2015四月，“Mutation”，CAUE画廊，利摩日，法国

2015二月，“机构生产”广州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广东美术馆，中国

部分获奖：

2018， 第七届RankArt“摄影沙龙”入围奖

2017九月，美国创意期刊Creative Quarterly 49国际冬季赏艺术类第一名

2017七月，蒙特利尔国际艺术节最佳作品大奖

2017二月，两部作品入选2016创意期刊creative quarterly全球百佳艺术品

2016, 2016百佳艺术家，期刊Creative Quarterly，纽约，美国

2016六月，第五届CIB全国插画艺术双年展优秀奖

2015四月, 美国创意期刊Creative Quarterly 42, 2016国际春季赏摄影组第一名和第二名

2015十一月，深圳国际水彩双年展优秀奖

2015十一月, 3x3 Illustration Show NO. 12 插画类优秀奖和科幻插画类优秀奖

2015十月, 全球top 100创意期刊Creative Quarterly 41， 2015国际冬季赏艺术组第一名和第二名

2015四月，hiiibrand国际摄影大赛优秀奖

2014六月,第八届wacom创意绘画大赛“时间去哪儿了”三等奖

部分发表：

《后人类社会中的艺术实践》，画刊，2017年第五期

《驰骋于想象中的现实――记《星际小搭档》视觉世界观之形成》，果壳阅读，2015年9月8日

《艺术的边界：从摄影与绘画的同与异谈起》，艺术当代，2016年第十期

《HEXAGRAM: 研究与创作国际关系网》，中国美术报2017年第一期

《iri研究与革新学会：可能性与数字人文视野》，中国美术报 2017年第二期

社会活动:

2014～2018，经济杂志Horizons Économiques视觉设计与艺术指导,蒙特利尔, 加拿大

2016，“大篷车”工作坊，与中山大学女性主义社运者，山泉剧社，广州，中国

2016，讲座《职业教育也是精英教育》，上海城市管理职业技术学院，上海，中国

2016，讲座《从法国到加拿大，艺术与设计》，上海建桥学院，上海，中国

2016，讲座《心路――艺术作为跨学科媒介》，广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广州，中国

2016，《超图像》，深圳美术馆“Hi!当代艺术”系列讲座邀请艺术家，深圳美术馆，深圳,中国

2016，讲座《达立约你聊聊当代艺术之后》，1200bookshop，广州，中国

2015, “La vie des artistes vous est racontée”系列讲座邀请艺术家，隆格伊文化部，蒙特利尔，加拿大

2015，果壳阅读科幻丛书《星际小搭档》人物设定与插画师，读客图书有限公司，中国

2014～2015，南京地铁三、四号线五塘广场站、卡子门站、鸡鸣寺站公共艺术墙设计师，南京，中国

2011，灯光工作室féerick技术支持助理，巴黎，中国

2011，ON灯光设计事务所实习，灯光设计概念企划与后期效果图润色，巴黎，法国

2010～2016，湖南美术出版社插画师，长沙，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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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