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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了》:剥茧抽丝,永失吾爱

《私了》:剥茧抽丝,永失吾爱

作者: 眉扬 | 来源:发表于2024-03-16 00:58 被阅读0次

看新生代作家东西的短篇小说《私了》,每看一遍心里的难受就加深一次。看第一遍的时候,这个爸爸为了让孩子的妈妈接受失去爱子的事实,一次次地让妈妈猜、猜、猜,以便于让自己能顺着她的思路和推测,把孩子离世的消息慢慢告诉她。就觉得这个爸爸好难,好压抑啊!

再看的时候,对这篇文章就有了更深入的思考与体会。

文章开头写父亲瞒着妻子去处理了儿子出事故离世的事情,在跟有关方面私了之后,拿着赔偿款回到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痛苦徘徊了15天,把自己的痛苦封闭起来,进村时,特地在村口的井边把自己收拾得整洁、精神点,鼓足了勇气回到了家里。面对妻子一遍遍的询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用了一遍又一遍的“你猜”来躲避。在妻子自以为是的猜测和想象中,顺着她的思路去一点点的往真相上推进,想以此来减轻妻子的痛苦。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痛苦封闭起来了,但是,当他面对妻子时,他还是会失态:因为竭力压抑着伤痛,他的身体在打闪;他大口大口地喝凉茶,压抑自己内心的伤痛;他呆呆地立着,看着虚焦的前方,让自己变成一个傻子、一个植物人,任凭妻子用力地拧他的大腿,他那被丧子之痛折磨得麻木的身心,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在妻子一步步接近真相,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心尖上的宝贝而昏倒后,他紧紧地抱住妻子,陪在她的身边,任凭她捶打着自己压抑已久的胸口,让自己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泪水上。

文中的男主人公叫李三层,想必作者起的这个名字也是有用意的。儿子去世的真相在妻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剥茧中逐渐明了,并由此表现了男主对妻子深沉的疼爱与呵护,他隐忍了自己的伤心、难过和痛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着妻子,他可太难了。

在文末真相揭示之前,文中有几处是有暗示的。当妻子问:“你都回来了,李堂为什么还不回来?”时,他不答,指了指存折,好像答案就在那里。因为存折里的钱是补偿款,真的是答案。

还有,“一只鸟飞来,落在窗台,好奇地看着他们,但几秒钟之后,它又飞走了。他们的目光追着那只鸟,那只鸟拐弯了,他们的目光没拐,而是直直地落到天边。天边,刚刚还洁白的云朵现在全变成了彩霞。落日悬在远山,像个句号。”飞鸟飞来看了看他们,很快就又飞走了,如同儿子李堂年轻而又短暂的人生。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飞鸟,却没有追上,落日悬在远山,像个句号,是一个生命的终结,也是一个家庭幸福的终结。这些都在暗示李堂已经去世的真相。

文章的题目用了《私了》,第一层说的是父亲李三层因儿子遇难去世,他跟有关方面私了后获得了一大笔赔偿款。第二层,他在外面把自己封闭起来,让自己把这种无处安放的痛楚自己消化,隐藏于心。这于他犹如千金重担,压得他无法呼吸,难以启齿;回到家里,他还要想方设法地、一步步地让妻子在自以为是的猜测和想象之中去缓解念子之苦,也让妻子在得知真相后,慢慢地与自己和解,和自己私了。

作者用了大量的篇幅写了这对父母的对话,父亲躲躲闪闪、层层引导,隐忍着自己的伤痛。母亲隐隐约约,步步接近,一点点地剥开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那种感觉,并以美好的想象来让自己接受真相,自以为已经跟自己私了,却已然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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