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用来怀念的。因为怀念的时候,感觉总是很美好,就算有些不美好的部分,经过时间的洗礼,也都变成了青春独有的张扬。
------题记
我近期读了一篇"山西牛文启居士的三次转世真实案例。"其中有这么一段,"她说,她姑表弟读书较差,自己曾为他替考,死后受到阎王斥责"......已一心向佛的我看了,后背发凉,记忆回到十几年前......
珺是我的校友,自幼父母离异,无依无靠,日子过得颠沛。她为人善良和蔼,在校期间,我处处感受到她姐姐般的呵护。 我也认定她在我的"死党"名单之上。
大约 02年初,私立医院雨后春笋。我顺利聘入一家医院B,底薪高还有奖金......懵懵懂懂刚入社会,似乎只会用薪水衡量自己。
珺一直就业不顺,倒腾服装失败之后,去M超市当了收银员。一日,她打来电话,沮丧地说每日数钱,账目总对不上,失误频出,现在被派到熟食部做烧饼。我嘴上笑着说,以后去买饼,麻烦做大点儿啊,心里却暗自替她犯愁。
后来,我思量着跳到离家近的S医院,薪水减半,但可节约时间成本,因为决心全力以赴,准备出国。我找到珺,我说,你来B院工作吧。之后,人事主任同意了我的推荐,珺如愿进入B院,顶替了我的位置。
珺很看重这份工作,同时开始进修大专课程,但时间安排总是冲突,她不得不频频旷课。
一天,她打电话给我,说英语要结业考试了,没有把握...已经挂了一科,若再挂一科,不能毕业云云......唯一出路,唯我搭救。
年少轻狂,我们对仗义的理解简单又狭隘。死党一开口,义不容辞。没有多加思考,我决定为她铤而走险。
只记得,第一次做不耻之事,心头那种止不住的慌乱。一大清早,我胡乱吃了饭,匆匆赶到她的院校。考场外人头攒动 ,生怕万一被某些旧校友认出,愚蠢如我,竟带着一只大口罩遮掩,真是此地无银。
我故作镇静问珺,要多少分。她说,六十就行。我说没问题,争取速战速决,半个小时就出来。可就在我转身准备进场的一刹那,她又急急补了一句,分数多多益善啊!我做了个o.k的手势。
考场坐定,卷子飘落,先傻了眼,慌忙中忘了问她班号。
大会议厅,是多个班级共同合考。怎么办?我左顾右盼,突然发现后面有熟人王同学,我扭头,压低嗓子"这是什么班?"可她竟无动于衷,我想她可能没听清,又转过头去,提高一点音量问,"班级号?"监考老师往我这边望了一眼,我定定神儿,第三次转过头去,总算看清楚王同学写的那三个数字。
我开始埋头狂答,直到算了一下,六十分足够。看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可以交卷出场了,我窃喜。
无意中扫了一眼后面的一道大题,天哪,发现竟是我刚刚看过的一篇原文,可以不用阅读,直接做答。脑中想起珺的最后嘱咐,又拿起笔,好吧,再加点保险分。
桌面被轻敲,抬起头,一位监考老师已站定我面前。我预感不祥。
---你是某某珺吗?
--- 噢( 我心狂跳,张不开嘴)
---你是不是某某珺?老师声色俱厉。
--- 我是。(做贼心虚的回答是没有底气的,自己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都不像自己的声音)。
--- 好,你先答题,考试结束后和我去教务处对照片。
顿时五雷轰顶。坐如针毡地磨蹭了几分钟,我决定"走为上",(这哪里是上策,明摆着不攻自破)交卷出场时,我感到众目睽睽的眼神快要把我刺死。
看见我,珺从藏身的树后跳出来。我难以启齿,吞吞图图地说,答完了...呃,不过....可能...被老师发现了。然后跌坐在树下,心里真是窝囊透了。
事后,听王同学说,她看见考试中间,有人给老师递过去一张纸条......
毫无悬念,两周后,我接到珺的电话,她说她上了学校的黑榜,怕是不能补考。我不敢去看那个叫黑榜的东西,心中无比压抑。她反过来安慰我说,没关系,等毕业时候再想办法吧。
依稀记得那个冬季有点漫长,后来临近毕业,珺托人去求情,终于得到了补考机会,顺利毕业,我也石头落地。
我感叹,这一"枪"终未打响,好在也没自伤。
今天,一五一十地写出来 ,一半算回忆,一半算忏悔。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仅此一次,而且整个事情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将来面对良心审判,不知道会不会量刑从轻。
回忆结束了,感伤却还在持续。
后来,大家总说着再聚再聚,却各奔了东西。我出国后,几乎断了联系,几经周折, QQ上再找到她时,她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彼此感叹着时光匆匆,漫无边际地聊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从前的热乎劲儿了。
再后来,竟越聊越少,一开口都不知该从何说起。逢年过节,祝福留言也常常只换回"同喜,同乐"之类的寥寥几字。
慢慢地,只剩下不再跳动的灰色头像,尴尬地呆在那里。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用这句宋词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人们都说,人生路上,有些情处着处着就淡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果真如此吗?我不确定。
我只想说,一些人和一些事,将永远铭刻在我心里,因为,是他们组成了我悲喜参半一去永不再来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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