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爬的命运

作者: 金箱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9-13 19:21 被阅读0次

    此文模仿刘亮程的散文风格刻意练习所写,之所以写虾爬是因为@豆豆16的《皮皮虾》勾起了我尘封了20多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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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虾爬上市的季节。

    海鲜市场里的玻璃水箱里、大盆里,虾爬们裸着说白不白说青不青的淡褐色的身体,张牙舞爪,争先恐后地活着。

    那通过外部管子抽进来的氧气一个劲儿地鼓着泡,透明的气泡是没有表情的,它们自身没有生命却给了虾爬们生存的勇气。

    虾爬们也不容易。人又不小心轻放,一股脑地把它们倒进水箱或者水盆里,然后随便扒拉扒拉,就算摊平了。虾爬们习惯了穴居于浅海的泥沙里,它们躲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是却逃不了人类的网。

    面对网,爬虾们能说什么呢。即使它们满身坚硬,插着镰刀,背着盔甲,板状的尾部如何抽动都逃不了人间这张网。因为对于它们来说,网眼太小了,小得它们再挣扎一下不是自尽就是掉胳膊掉腿的互相残杀、

    人类无法想象当那张大网被提起来的时候,虾爬忙被迫地挤在一起谁也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是多么生不如死。

    从浅海出来距离天空近了,对于人类,这是活下来的机会,可是对于虾爬们来说,是老天塌了下来,它们离死亡就越来越近了。

    那个时候它们每一只虾都觉得这回彻底玩完了。有些虾连死的心都有了。不,它们是真死了。它们变成了死虾爬子。把它们捕上来的人,因为它们的死亡而生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它们挑出来看都不看一眼仍回大海。如果有装死的虾,那么它就会吸口海水死而复活,那个人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是大部分捕虾的人,不管是死虾爬还是活虾爬,全都算是活捉的,他们看重的是虾爬们的集体重量 。重量决定了今天的收入,换成了钞票人才踏实。至于那些死虾爬,不用担心它们卖不出去,遇上个二百五的傻人,那卖虾的人就多把几只死虾爬塞进活蹦乱跳的虾堆里充个斤两,再给他傻人便宜几毛钱,卖的人乐呵,买的人也乐呵。人要是想骗他们同类,在虾面前是好不客气的。

    再说了,这根本不算事儿,不就是几只死虾爬嘛,顶多瘦骨如柴般无肉,不致于像一只臭了的贝,连累一锅好虾。

    被网打上来的虾爬们,他们的最终一站往往是海鲜市场。它们被挤堆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虾均占有面积,所以导致整体呼吸困难,在死亡面前,它们积极地垂死挣扎着,努力地扭动着身躯,使的劲儿反而大了,就翻了个肚子朝天,不论是头部和尾部怎么配合都无法翻身。

    它们挣扎得越厉害就越显得它们鲜活,卖的人叫得就越起劲,买的人买得就越爽快。

    人,什么都想吃新鲜的,尤其是活物。

    要说这虾爬,天生就是为了给人吃到肚里的东西,一年被吃两季,一季是五月,一季是九月的现在。

    尤其是九月的秋天,浅海把它们养得丰盈,更因为它们只想纯粹得活着,所以不论是公虾还是母虾,身子都硬朗无比。

    人们容易用一个“肥”字来对它们品头论足,有的人只衷爱母虾。因为煮好的母虾,肚子里藏着紫褐色的肉条条,母虾的厚实、鲜醇都在那条条里了。公虾不行,煮完后剝出来的只是普通而有平庸的虾肉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尽管它的肉也照样鲜美。如果公虾爬不服气,非要跟大对虾或者螃蟹的肉比个高低,那它就是不自量力,人在购买它们的时候,扫描的金额早就把它们分成三六九等了。

    而实际上,被摆到餐桌上的爬虾,往往是公虾多于母虾。会吃的人会非常内行用筷子扒拉扒拉,把它们翻个身,看看肚皮就知道谁是公谁是母。有的直接上手,熟练地掂一掂也就知道谁是公谁是母了。

    母的虾爬往往被主动献给比自己重要的人,比如父母,比如孩子。我们那儿的男人会主动把母爬虾剝好皮,把肉献给自己的老婆,那一刻有可能会让女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幸福的人。

    有的女人天生忙活命,不管公母爬虾,只知道剝而不舍得吃,把肉留给孩子,留给男人,留给父母。自己砸吧砸吧虾爬的头,虾爬的尾,就算是尝了个鲜。

    生活在海边的人,这个季节手忙嘴也忙,海鲜中那种腥味儿,也会延续到冬天的西北风吹起。那个时候,人们就会念起虾爬,他们就说,等春天来了,虾爬就能吃个够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只可以逃脱人类之网的老虾爬会活多久?它的肉是否还像年轻时那样鲜美和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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