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男女没做多久的停留,天刚黑下来便走了,而我却在树上为两件事苦恼,我忽略了公园里蚊子的威力,同时被下身黏糊糊的感觉惹的心烦气躁。
我摸索着下到树下,在市委大河边找到一个避嫌的地方,将下身和内裤洗了,然后套上湿内裤穿上外衣离开公园。我决定回到学校附近找地方过夜,这样也不耽误明天白天的正常上学。
我想起学校附近有一家街办工厂,那是家作纸箱纸盒的小厂,就在马路边上,由于厂房有限,他们进的生产用纸卷都堆在厂门口的两侧,用很厚实的绿色防雨帆布盖着,那里面找一处睡觉的地方应该不难。
我像耗子一样钻进帆布下面,在里面找到一处可以像趴在课桌上睡觉一样的地方,我就这样在不安中,在饥饿感中,在不断浮现的公园的画面中和累积的下流感和罪恶感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行人的嘲杂比天亮来的更早一些,扫大街的声音,上早班的脚步声,小食店开门生火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我都怀疑自己到底睡了还是没睡。
透过帆布边沿的光线判断,时间还早,我不能这么早就钻出去,上课还早,出去了更不知道干什么,过早吧,身上一文没有,进校吧,大门都没来,去街上游荡吧,早上还有点冷,我还穿的短袖。
算了吧,还是趴着,能睡就睡会儿,睡不着也得这样挨到天大亮了再出去。
我基本上是按着铃声冲进校门的,为了防范我爸早上在学校门口堵我,我等天亮了之后从帆布里钻出来,找了个能看清楚学校大门的巷子口,远远的仔细的观察着学校门口,确定我爸不在校门口,等到校内的铃声想起我才跑向学校。
同桌的女生惊诧的看着我:“刘文革,大清早的,你浑身搞得这样邋遢,叫我怎么坐嘛?!”我这才想起我忘了一件事,此刻是早自习课,教室里没有老师,我赶忙站起身冲向厕所,迎头正好碰上陈老师:“上课了你还到处跑什么?”“肚子疼。”我想都没想就答道。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一点,那马路边堆东西的地方,即便是有篷布盖着,也一样是积满了灰尘的。跑到厕所,我才仔细看看身上,衣服裤子上都是灰,屁股上更是,由于昨天内裤是湿的,所以屁股部位的灰更多,不用说,头上脸上一定是灰头土脸了,难怪早上在巷子口有些人用怪怪的眼光看我,早上由于高度紧张,全神贯注的搜寻我爸的身影去了,完全忽略了自身卫生的问题。
我急忙将衣服裤子脱下来拍打,将头脸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自己再左顾右盼的检查了一下,将将就就可以走出去见人,我这才不紧不慢回到教室。
身无分文,中午没得吃。下午的课程在恍惚中结束,我只清晰记得肚子咕咕叫。刚走出教室,耳朵被人狠狠地揪住,看似突然,但我心里已经明了是怎么回事,接着“啪啪”两巴掌扇到头上。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我爸。
放学的同学们围成了半个圈,还有几个男同学哦哦的起哄。
我知道躲不过一场打了,唯一能躲过的就是再次离家出走,跑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但这次我没有这样做,我没这么做基于两点,一是还想上学,不想过早的成为一个真正的流浪儿,二是对收容所里的事有所顾忌。
回到家,一切都是按程序走一般,先让我到墙角跪着,然后是除我之外的一家人吃晚饭,这种情况下,我妈一般不会管,无数次的验证过,我妈要是干预进来,我会遭遇更猛烈的暴打,两个妹妹更是管不了,也不敢管,所以她们都习以为常。放下碗筷,我爸开始进入状态。
“你个狗日的东西,三天不打就皮痒了是不是?说,为么事把别个打成那个样?为么事昨天放学不会来?”我爸骂我狗日的!他骂声没落地,牛皮带就劈头盖脸朝我抽下来。
“你个苕头日脑的家伙,万一把别个打死了,万一别个得了破伤风死了,你就得去坐牢抵命!”他一边不分轻重的抽我,一边嘴里不停。
我只能双臂护住头,怕期待抽到脸或眼睛其他部位任他抽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以往我都会在他的牛皮带下鬼哭狼嚎,今天抽到我的腿时,我甚至都没有跳动一下,他明显感到诧异。
“算了嘛,这次是人家欺负他,又不是他去惹别个。”我妈就势给他一个台阶。
我爸也借势下梯收住了手,这是他第一次找了个台阶下,也是第一次从我身上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那晚上我不做任何解释,不说一句话。我妈后来给我端了碗饭菜,我虽然饿的不得了,但那碗我一口没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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