曷来神谕启冥顽,恁使浮生钟摆间。
一束偶然光洞壁,万花终是梦家山。
白云千载谁知止,潭影无声几得闲。
幻作余霞归路杳,江湖秋水望人还。
叔本华说“人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因为人的一切不幸和痛苦其根源就是欲望,欲望无法得到满足人就会痛苦,欲望得到满足后人就会无聊烦闷。欲海无边,旧的欲望满足了,新的欲望又接踵而至,因此痛苦烦闷也随之而来。
人要如何摆脱人生的苦难呢?… 只有让摆锤停下来,平静下来才能有幸福感,可惜有些人忙碌一生,只能在临终的病榻前才停下来,才去通过直面死亡来思考生命的意义。
但是,在这种态度中是否还有一种使人不安的东西呢?就像托尔斯泰的《伊万·伊里奇之死》所描述的一个普通人身患重病后面对死亡而发生的对生命的认识与反省。对于我们这些成天失落在滚滚红尘中的过客,现代人,我们难道不更需要“神”的启示吗?就像赶夜路的人,需要星光和灯光的指引。
然而,也如费希特在《人的使命》中所说:只有那宗教的眼睛才能深入参悟美的王国。中国是没有宗教的国度,所以,我们的城市里没有石建的教堂,只有砖木的宫殿和充斥着泥胎偶像的寺庙提供快餐式的混杂有三氯氰胺的精神产品。
“一束偶然光洞壁” —— 柏拉图有名的比喻就是关于一个被囚禁在洞穴里的人,这个人只能看见洞穴后的一堵墙,洞口燃烧着一堆火焰,,当有人走进洞穴的时候,他的影子就被投射到那堵墙上,而这就是被囚禁的人所能看到的全部 ——这也是我们今天现代人日常生活的写照,我们生活在幻象里,看不到真理,真理隐藏在幻象中,我们必须挣脱枷锁,逃离洞穴去仰望天空才能发现真理。
康德墓碑上刻着他的名言:“有两样事物使我心中不断充满惊奇和畏惧:在我头上繁星密布的苍穹和在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李泽厚把它翻译成更有中国诗词韵味的一段话 “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
在大千世界中,我们无论处于何种社会地位或思想境界,都有各自的烦恼和苦闷;聪明人可能烦恼更多。不喜欢的人或事老是如影随形,想做的事往往做不到,但“长安道上行客,依旧利深名切“不能自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感受不到这种痛苦折磨的人是不完整的人,是没有灵魂的人。
为此康德提出并为探索三个问题:1、我能认识什么?2、我应该做什么?3、我可以期望什么?康德回答这些问题的出发点是:人是有限的理性存在,而他回答问题的思路则是:为信仰留地盘。--- 是啊,有多少没有头上的天空和心中的道德律的人会直面自己:人是什么,人能想什么,人能做什么?这种灵魂的思辨能力,应该比任何伟大哲学都更艺术。
马丁·海德格尔的弟弟弗里茨有一段著名的格言:“在我们内心深处,在某个最深的角落里,活着某种可以经受一切磨难而不受损害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平时几乎无所察觉的欢乐,这也就是哲学家的傻气的最后残余。” 所谓的”白云千载谁知止,潭影无声几得闲。“ 而钟摆不会因人的焦虑而温情,不会为人的欢乐而暂住。然而,万物都是阴阳一体的动态过程,在痛苦与无聊的摇摆之间,必然也有快乐与有趣存在,知道痛苦,才能珍惜快乐 ——正如王尔德所说”只有活得快乐,才能报复生活的痛苦“ 。尼采告知我们 “ 一生中总有断断续续的幸福片段,但永恒的快乐并不存在……永生是必须付出巨大代价的,其代价就是得在活着的时候不断经历死亡。”
我体会创业就是向死而生,并不断体验死亡同时追寻永恒意义的路程,化作向晚的彩霞最后绽放的一霎,即使知道归路遥远,风波险恶,我们还是要让钟摆停下来。为诗辩护就是为存在辩护,而存在不能从冥想寂灭中求得,只能从古希腊人为之斗争的“巨人之战”中赢得 ——而这就是荷尔德林所说的《如当节日的时候》
如当节日的时候,
一个行走的农夫
望着早晨的田野,
昨夜风雨,
从灼热的黑夜迸发出清冷的闪电,
遥遥地还隆响着雷霆,
河水又从河岸回落,
大地郁郁葱葱,青翠欲滴,
天空令人喜乐的雨水
洒落在葡萄树上,
小树林沐浴在宁静的阳光下……
就在这一时刻,我们会感知那种”诗意栖居“的状态,虽然充满劳辛,却分明感受着“我们竟然存在”的惊喜。这一刻,存在就是最纯粹的时间。这一刻,“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王尔德
“人生的意义”就是惊讶我们竟然存在 ---
清守灵泉似有渊;红尘无际苦纠缠。
顺江约得春风好,迎面吹来暮雨寒。
蝶影我思犹是我,花香禅坐不知禅。
如当节日承恩泽,陌路林中只宛然。
七律 混沌创新院古希腊哲学模块有感 --- “人生的意义”就是惊讶“我们竟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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