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奇遇人生》,李诞拿了一杯酒,晃啊晃啊晃啊,晃得人眼花缭乱,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里,突然很想要走近他,看看他。
于是一口气看了他写的两本书,补了他与许知远对话的《十三邀》,翻了关于他的许多许多东西,可我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怎么说呢,我觉得李诞是那种看似大大咧咧坦露一切,但实际上会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风的人。他不说,哪怕众人再翘首以盼。
在奇遇人生里,李小牧说李诞太过谨慎了,李诞笑,“有镜头呢,我不能说”。在十三邀里,他也一再闪躲,“这都不能说。”
是的,他不能说,他不可能像许知远那样大大方方说我这辈子就想死在女人身上。许知远是一个知识分子,上节目不用化妆,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想说什么话也不必拐弯抹角。而李诞是一个艺人,他必须得化妆,哪怕不喜欢,他说话得先在脑子里过三圈,他教许知远‘女人’这个词太油腻,得说‘女孩’才不会被骂。
他什么都不能说,那他自由吗,很多人总会这样问,有的带着怜悯的心知肚明的别装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快乐的表情。
艺人李诞,自由吗。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我真不觉得我不自由,我只不过是享受我能付得起代价的自由”。
艺人对他来说,就像张彩票,早晚要花完,但也没必要把他给扔了。
他的自由哪怕是被阉割过的自由,也还是比我们大部分人都自由。所以不要再总是问人家自不自由了(其实很多时候,别人自不自由快不快乐关我们屁事儿,我们只是见不得别人成功了,有钱了,还这么自由,还这么快乐,所以就自己在心理编造他们有多委屈,来减少我们自己的委屈,对吧)
除了逼问他是不是自由,世人还总觉得他骨子里应该更深刻一点,于是总想要从他的懒散中,满不在乎中,挖掘出什么东西中来。但聪明如许知远,也常常因为聊不出什么更深的东西来而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想在荷塘里挖藕,却只挖出一堆烂泥。
“我就想活在浅薄里,我不希望,说我还有什么更深刻的东西,我对那个东西现在都排斥,我就是希望活得流于表面,人是为别人而活的,我希望给人带来快乐,我不想给人添堵。”
李诞不喜欢深刻,也不喜欢高尚。就像他在微博上抗议别人总说他通透、想得开一样,人家自己还没活明白呢,你咋就看清了。他就是一个嬉皮笑脸的浅薄的虚无主义者,生性沮丧,觉得什么都没劲,一切如虚幻泡影,毫无意义,但为了赚点钱还是努力振作自己的年轻人罢了。跟你一样,其实不想学英语,不想健身吃草,不想出去玩耍,只想在床上躺着耍废一样正常。
在《可是我不想去罗马》里他写道。“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想做许多事,我想恋爱、吸毒、周游世界,就是人们年轻时都想做的那些事。你知道最令人烦恼的部分是什么吗?就是我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可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觉得要对年轻有个交代才说了那些话。我在等着年轻过去。”
我最近其实挺喜欢看别人跳广场舞的,也总希望能一下子老去,到他们那般从容的样子。
我是还年轻,但对于这个世界,我并不想扑腾,但我不敢昭告天下,我怕他们说我有罪。
李诞也不敢,“三块钱一瓶的啤酒,回内蒙建个小屋喝一辈子,我也真的很高兴,但我必须打个粉领带规规矩矩坐在这儿。”,他笑着说。
从文艺青年摇身一变到吐槽大会讲段子,李诞其实就跟很多人明明想卖煎饼果子,却逼自己努力读书考上大学以后做办公室不必受风吹日晒烟火炙烤一样的。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在跟这个世界妥协,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就是一种选择而已,谈不上牺牲与否。
“人是社会性动物,生来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他反复强调,把自己随心所欲全活出来应该是件挺危险的事儿。当许知远问到底赚多少钱够呢,他说可能需要努力赚好几个亿才能真正做自己。他是要闯下什么祸吗,还是想要做下什么伟大的事?毕竟这人曾跑到知乎下大言不惭地回答自己是“伟人”了。
李诞的诞字不好打出来,所以最初我都是先打了荒诞二字。现在想想蛮有意思,李诞到底荒诞吗。有点。不荒诞的人怎么能顶着一头粉毛在那嬉笑怒骂,不荒诞的人怎么敢在全国人民面前肆无忌惮地睡大觉,不荒诞的人怎么会还未开言,就已经笑场?不荒诞的人,怎样写出这般稀奇古怪的故事?
从前有座庙,庙里大方丈年轻时是干黑社会的,和尚们可以喝酒吃肉留长发没事儿打架,因为长了痔疮就取消了坐禅,没事儿就爱去捉弄隔壁大庙。还有个小和尚苦苦喜欢着一个叫小北的姑娘写了许许多多的情话,还总爱问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师父总不好好回答。后来他们去了太空,坑蒙拐骗养了一只霸王龙,超度了一个杀手,一个克隆人,一个机器人,一只熊猫……甚至还超度了一个星球。
不荒诞的人,又怎么能这般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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