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夜晚十点。小城。
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
偶尔见到的,是骑着自行车,双手捏着菜夹饼,双臂横搭在车头上,边吃便前进的高中男生。
也有步行的,两三个人一起,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单调纯粹的声音在空寂的街头回荡。
相邻的两个路灯坏了,一段夜路便黑暗了许多。子墨和嫣然挽着手臂,从那个小而精致的饭馆出来,如果这个饭馆可以送外卖,便是很完美的事情。
可惜,她俩在吃饭时突然意识到,整个前厅只剩下她俩坐在饭桌前兀自聊天啜饮。两个二十岁左右的服务员跟随着墙上屏幕的音乐,轻微扭动着腰肢,一边打着哈欠。
嫣然对子墨说,如果他们送外卖就好了。子墨说,肯定送的。嫣然转头,朝右后方的服务员问,你们送不送外卖。服务员立即停止了腰肢运动,向嫣然走近几步,说,不送哦。
子墨突然意识到,这样小而精致的饭馆,生意好到爆棚,哪还需要送外卖获得更多利润呢。店家不在乎外卖的收入,只是,只是,对顾客来说有点遗憾。
如果送外卖,那么,子墨和嫣然的下一次相聚或许就会选在子墨的家里。只需要准备好水果和饮品,叫几个外卖的菜,坐在家里,葛优躺还是仙女坐,都是自由无约束的事。况且,吃着聊着,哪怕将近午夜,也不用担心店家打烊顾客必须离开的事情。
转过两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偶尔急驰而过的汽车“嗤”地一声从身边闪过,像秒下秒停了一场声势夺人的急雨。
回到家里,wifi的自动连接,使得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两条三条十条二十条三十条全部蹦了出来。
子墨看到了头像沉寂的飏,那是一直管子墨叫姐的一个大男孩。
子墨想起了昨天晚上收到的红包,8.88。子墨心中又一阵感伤。很多时候,貌似非常亲近的人,还不如平淡如水的普通情谊来得真诚。
飏的出现,纯粹是一个偶然。
那年,子墨搬到新的租住地。一栋有着十多年历史的老楼的一层。子墨有一个习惯,每次搬到新租住房子,她都要换掉门上的锁,不为别的,只为求个心安。人为尽可能做好最大努力的防范,如果还要发生不安全事件,那便是上天的安排了。
飏的锁店是附近建材市场最大的,子墨看好了锁,因为五元的讨价还价和飏争的脸红耳赤。最终,子墨妥协,多付五元,换得飏的上门装锁。
装锁过程中,子墨拿了烟和茶水给飏。那时候,飏对于换锁还是个新手,总有一些不得窍的地方,飏急得满头大汗。
子墨为了消除飏的尴尬,便站在旁边聊起乡村往事。飏的家乡在淇河边,他开始并没有明白子墨因何知道乡村的事情。于是,起初带着姓氏的称呼变成了熟络的姊妹称呼。锁装好后,子墨付给飏锁钱,飏却退了三十元给子墨。
再后来,子墨的每一次搬家,门上的锁都是飏店里的,而且是飏装好。飏给子墨的价钱总是比淘宝价还低。
平时并不联系,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飏会给子墨发个红包,祝姐节日快乐。
嫣然,飏与子墨。
这样远距离的暖,只有子墨懂得。不是同情,是良善,是不冷不热的三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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