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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教清泪不成冰(一)

争教清泪不成冰(一)

作者: 公子小亓 | 来源:发表于2016-02-19 22:16 被阅读0次

    一、为春憔悴留春住,一片幽情冷处浓

    如果按照既定的人生旅程,我现在应该是在老家X市,做着一名普通的中学历史老师,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每天早起为老公孩子做好餐点,给孩子系好书包带,给老公系好领带,一家人同时出门各奔学校或公司,傍晚再一起回来兵兵乓乓大战厨房端出可口的饭菜。

    可这别人眼里最普通的生活却成了奢望。

    老家的闺蜜打来电话说,二胎出生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却只能在电话这头涩涩地说新公司事情太多太忙,最近回不去,给孩子买些礼物寄回去就当是做干妈的一点小心意吧。

    十点一刻,窗外已是一片夜意阑珊。

    我关好电脑,锁好门,提着包疲惫地往楼下走去。

    写字楼前,一辆银白色奔驰在路灯下闪着幽幽的微光。欧阳上彦,我上个公司的顶头上司,正倚在车边,静静地凝望着越走越近的我。

    “博汇大厦七楼,最东边的窗户,每晚十点之后才会熄灯。至此,整栋大厦除了保安科机电房还亮灯外,再无别的光源”。他点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线条硬朗的侧颜曲线,只能听见沉稳浑厚的男低音。

    我坐在副驾驶上,手扭着皮包带子,不发一语。说不清是出于愤怒还是因为太过疲倦,嘴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想讲话。

    拒绝了好几天,今晚正欲再次徒步回到不远处的临时住所,却被忍无可忍的欧阳上彦一把抓进了车里,火速系好安全带,载着我来到了这个安静清幽的私人会馆。

    “太晚了,我要回家”。我本不是如此冷若冰霜的人。

    他没理会我,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清粥,两碟清淡小菜,用音调不高却几乎是无法被驳斥的语气说:“你听好,吃不完不准走”。

    三年前我随欧阳上彦带领的项目组加班到深夜,胃痛得伏在办公桌上汗如雨下,彼时还是我上司的他见状立马背我下楼开车载我去了医院。

    吃了药输上液,昏睡到第二天接近中午,才得知他守在病床前整整一夜。

    从那时起他对我最常说的话就不再是关于工作,而是必须按时吃饭。

    从他所在的公司辞了职,却没影响他每晚都一条短信提醒我吃饭。甚至是到了如今这般,直接守在我新公司门口,强行带我来喝点清粥。

    “你傻啊?不会换个手机号让他再也联系不上你找不到你吗”?

    廉堃打来的每一通越洋长途里总免不了对我一番斥责。我十年的闺蜜,她的话再生硬我也不往心里去。

    换号?可是这个手机号我用了七年了,怎么舍得换掉?

    而且,换了号,钟松再也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卢浣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管你在哪个角落,我都能找到你,只要我还能找到你,你就得是我的!”

    喝完清粥回到自己的住所,隔了许久接到欧阳上彦的电话,歇斯底里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是喝醉酒了么?声音都哑了。

    我听他咆哮了一会儿,不发一语扣掉了电话。

    给不了你我的人,更给不了你我的心,那么,就让你这样永远都得不到一丝希望吧,或许这样才是真正对你好。

    “软弱的人作恶最深”,某天看到电视剧里的这句话,深感自己没做错。我不想做恶,所以,只能如此待你。

    几个月前,我把辞呈递到欧阳上彦桌上,彼时他正在电脑前规划着瑞呈集团的下一年人事总计划。见我推门进来先是一脸难掩的惊喜,看见信封上的两个大字一秒钟就晴转了阴。

    他把辞呈撕成两半扔进碎纸篓,语气高傲头也不抬地说:“不准”。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淡淡地说:“但我一定会走”。

    话音刚落,在公司领导和下属们面前一向都是沉稳到万事都左右不了他意志的人事总监居然暴怒了,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摔了个稀碎。

    门口的助理小于听见异常响动立马跑进来问有什么吩咐,欧阳上彦紧咬牙关,像是一只困兽,深邃的双眸里像是要喷出嗜人骨髓的烈火,额头上爆出几根青筋,压低着嗓门说:“出去,关好门,不喊你别进来”。

    小于跟随欧阳上彦多年,大风大浪也都一起经历过,却从未见他恼怒成今天这样。她迅速瞄了一眼站在办公桌前纹丝不动的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关好门拉上窗帘退了出去。

    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转身欲开门直接走掉,谁知竟被怒火中烧的欧阳上彦一把扯了回来,他的手劲大到我没力气挪动半分。刚想喊人,唇已被他堵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躲闪不及。

    霸道得似乎我已不是他要辞职的下属,而是凯旋的将军高举佩剑向世人宣示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是他欧阳上彦的战利品,独属于他任何外人都不得再触碰半分的战利品。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侵略到头晕目眩几近窒息。双手被他反剪到背后,被紧紧禁锢住的身躯连挣脱的一丁点扭动都不能再有。他忘情地吻着掠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嘴里有一丝腥甜的味道,我睁开眼,发现近在咫尺的他已是满含热泪。

    他见我怔怔地凝望着他,疲惫地松开我,胳膊撑在墙上不无伤感地说:“你等了他三年……我又何尝不是等了你这么长时间……”

    三年,心跳停顿了一下。一个女人的青春,能有几个三年。而我居然就这样痴痴地等了下来,不知不觉,已三年。

    欧阳上彦望着我,轻声地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年,你刚入职,我还是人事部招聘经理。”

    “你盯着一张离职申请书看得入了神,我好奇地问你怎么回事。呵呵。”

    “你笑着说,这个同事和你男朋友重名。看见‘钟松’两个字你就忍不住多看一会儿”。

    “钟松,钟松……你说这两个字时嘴角是笑,眼里却是泪”。

    “那一刻,我就在想,若我就是钟松,能被你如此深爱着,该多好”。

    “可是,三年了,他没回来”。

    “我求你,别说了”。我无力地求他,气若游丝。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吧?心痛得连说话都需要很用力。

    欧阳上彦的手很宽厚很温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满是爱怜地低声说:“对不起。我放你走,但是,你没权利阻止我一直等你。等到你忘了伤痛忘了过去。”

    已是午夜,却全无睡意。

    十月的北方,冷空气沁入肺里,幽冷得像是含了一块薄荷糖又猛然灌下一口纯净水。

    披上睡衣来到窗前,繁华如C市,这个时刻了外面也是万籁俱寂。

    澳洲的现在是几点?那时候你总嘲笑我中学时地理没学好时差都算不准。

    钟松,你怎么还不回来。

    钟松,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联系上我。

    钟松,我现在就在咱们学校往北第三条街上的47号,上七楼就能直接找到我。

    钟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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