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恋粉破晓
01
上海的地铁一向拥挤，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
林志成站在地铁车厢的中间位置，一只手抓着吊环努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拿着手机在翻阅。拥挤的人流中手机成了唯一的安慰和必须，它带来最新资讯、深情歌曲以及与他人的联结。
不是林志成刻意窥视，实在是因为空间有限目光不知如何安放，正对面的女孩成了合理的注视方向和内容。
女孩皮肤白皙手指芊细，手腕上戴着一个碧绿的玉镯，随着她手腕的摆动而摇曳着身姿，不时散发着带有年代感的韵味，这与女孩年轻鲜嫩的肉体形成强烈的反差。
林志成假装无意实则仔细的观察着，他不禁有些窘迫，自己一向冷漠淡然，什么时候变成了观摩漂亮女孩之人？
尴尬收回目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林志成把目光投向窗外，尽管窗外除了呼啸的碟影和巨幅广告宣传什么都没有。
广播里报着到站名称，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去向各自的目的地和生活。
02
上来的一波人群中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老先生努力挤到两排座位的中间，然后用目光审视着人群，但坐着的人们岿然不动。
老先生眼看无人让座，随即对着他身体右前方的女孩说：小姑娘，让我坐可以吗？
林志成前面的女孩却没有理睬甚至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手机世界。
老先生见女孩没有反应，突然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表情疑惑的看向老先生，似乎明白了意思后女孩连忙让了座。
老先生并不领情，口中仍在说着什么。女孩不知是装听不见还是别的原因并未有任何反应。
林志成心里疑惑，但也不便发问，既然事情得已落幕，他这个旁观者就不要趟这个浑水了。
女孩让坐后因为没有及时找到支撑的地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志成出于本能扶了她一下。
女孩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对林志成表示感谢。
林志成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个女孩不是假装不让座，她听不见，所以对外界的声音以及对她的辱骂通通隔绝了。
林志成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他再次看向女孩，此时女孩已经抓住了一根杆子站着，脸上看不出喜悲，眼神却是明亮的。
03
林志成回到家坐在客厅沙发上，思绪还在地铁事件里，他走出门来到隔壁公寓门口按响了门铃。
等了片刻没有人开门，林志成心里纳闷，难道这小子出去了？转身离开之际门却开了，探出一张扫兴的男人的脸，他没好气的说：喂！木头人林志成，你可真会挑时间哈。
林志成看着好友韩轩光着的身体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确实在不恰当的时间破坏了韩轩的好事。
林志成说：我一会再过来，你继续。随即带着坏笑准备离开。
韩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进来吧，哪还有兴致继续。
进屋看到个身材丰满的女孩，头发凌乱坐在沙发尴尬的笑。
韩轩对女孩说：你先回去吧，我哥们找我有事。
女孩有些不满努了一下嘴，身体却也听话的拿起背包穿好鞋离开了。
韩轩问：有事快说。
林志成打趣道：怎么啦，没完事不爽啊。
话音未落就惹来韩轩一拳，“到底什么重要事情，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林志成低下头再抬起犹豫着用词，然后说：今天我在地铁看到一个女孩，感觉很特别，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说完看向韩轩。
韩轩瞪大眼睛看向林志成：你不是告诉我，你小子终于喜欢上一个姑娘了吧？还是一见钟情？这可真是大新闻啊。
韩轩夸张的表情招来林志成一个白眼，好像自己在他眼里是一个另类生物一样，不需要感情麻木生活，和韩轩形成强烈反差，甚至一度韩轩都怀疑林志成的取向。
韩轩继续发问：那你要电话了吗？
林志成呆呆看着他，他可没有韩轩的撩妹技能。
韩轩叫：你真是一丁点都感染不到我的技能吗？
话题就这样没了继续延伸的条件，最后韩轩给林志成出主意，那就是守时待妹。
04
此后的日子林志成每次下班坐地铁都满心期待，可是连续一个月都失望而归。
渐渐心中没了期盼，可心情却总也无法放晴。那个女孩的脸会在梦境出现，这是他活了25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把这种感受告诉好友韩轩，对方随即做惊恐状：你不是被什么蛊惑了吧？林志成没好气的看向韩轩，差点伸出拳头，这种事情也信。
一个周末的午后，林志成在家附近的公园闲逛，心里想像自己这样独自逛公园的年轻人应该已经绝种了吧？谁不趁着周末狂欢一下？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那个他苦守一个月没有等到的女孩，此刻正在和孩子们玩着游戏。
她笑容甜美身影娇柔，快乐的奔跑尽情的欢笑，林志成不禁看的出了神。
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和一群孩子的游戏已经结束，林志成迈着步子走向女孩。
因为女孩听不见，林志成快步走到女孩身前向她挥手，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光芒闪烁。
林志成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你好，我是林志成，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微笑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飞舞然后她给林志成看：我叫小暖，我记得你。
就这样他们通过手机这个工具表达交流着，时间已经无关紧要，不觉间已近黄昏。他们相互道别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挥手告别。
林志成看着小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然后才转身向公寓方向走去。
05
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林志成直接去了韩轩家，其实也就在自己家隔壁。
这次韩轩在一声铃响后就开了门，看来今天他一个人在家。
林志成在手机编辑：今天我见到那个女孩了。
韩轩上前摸摸林志成的额头，然后说：你是傻了还是哑啦？干嘛不说话打字？
林志成继续打字：她听不见。
韩轩看后惊讶的倒退了一步，定了定神他说：所谓那个特别的女孩就因为是聋哑人？
林志成更正韩轩：她是听力障碍导致的不会说话。
韩轩不示弱：so和我说的聋哑人有区别吗？
林志成一时语塞，稍顷他说：我从未如此为一个女孩心神不宁过，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韩轩说：我看是你的同情心泛滥吧。
见好友不语，韩轩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爱还是同情。
还有，你觉得你那个总裁父亲和富贵母亲会同意吗？
林志成陷入长久的思索和沉默，他的初恋就是因为父母的介入而分的手，这次是一个残疾女孩，可想情况更不容乐观。
初恋的事件后，林志成就搬出了父母的别墅，自己租住在这个中档小区。
而韩轩则是他脱离原有生活圈后唯一的好友兼邻居。
06
这个周末，小暖约林志成一起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
他早早等在约定的车站，等待着心中让他心情明朗的女孩。
今天小暖穿一件白衬衣和牛仔裤，头发编成了两股发辫，样子清纯可爱。
小暖看到林志成，不由微微红了脸，这应该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
小暖是某网站的文字编辑，也会写些情感类的文章。父母都是环卫工人，日子虽不富裕，但父母的爱却一分不少。
小暖不是先天聋哑的，一岁的时候小暖高烧使用抗生素而耳聋。
林志成帮小暖拎着包，一起坐车去福利院。福利院并不远，一部公车即可到达。
小暖到达福利院的时候，有部分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看到小暖都欢快的奔了过来。嘴里叫着：小暖姐姐。
小暖虽然听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孩子们的热情是直白的没有欺骗性的。
孩子就是这么纯净的存在，他们的喜怒哀乐不隐藏，对你的爱憎也不掩饰，显然小暖受到了所有孩子的喜爱。
玩了一会儿，小暖拿出包包里的小礼物，一个个分发着，分到最后多了一份。小暖拿起手机打字：怎么少了一个？
稍微大些的孩子说：小曼被一对外国夫妇领养了，已经去加拿大生活了。
林志成把小孩的话在手机上敲打然后给小暖看。
小暖看后露出洁白的牙齿，林志成看的痴迷。
他觉得小暖就是他的天使，纯洁无暇不受世事纷扰温暖美丽。
07
林志成和小暖就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吃饭看电影，虽然在小暖的世界，看电影犹如看默片，但她的感受力超长，似乎看男女主的表情就能明了剧情。
这天看完电影，林志成说带小暖去见自己一个好朋友。小暖有些犹豫，林志成在手机打字：放心，我不是大灰狼。
小暖笑，微低着头，然后抬起头点了一下。
林志成满心欢喜立即打电话告诉韩轩，当然另一个意思是，如果家里有女人，在他带小暖过去前早些结束，免得打扰了韩轩的雅兴，万一造成他身体的损伤那他林志成岂不罪过。
到达韩轩的公寓时，林志成并未告诉小暖自己的房子就在隔壁，他怕说出口会让女孩误解他另有所图，可是他没有想，如果真的另有所图那地点还重要吗？
韩轩开门的时候，林志成整个人都呆住了，难得看韩轩穿戴整齐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撇一眼自己的好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小暖看着两个人表现出不解的神情。
进屋后林志成以为自己走错地方，因为韩轩家里从未如此干净整洁过，心想自己的哥们还是挺够意思的，这是在为自己加分吗？
有人说朋友就是你自己的镜子，往里看你会看见你自己。
08
三个人的交流虽有迟缓但并不影响交流的顺畅和品质。
未了，帮小暖叫了计程车后林志成返回韩轩的公寓，两个男人开始了热烈的交流。
韩轩总结：清纯可爱型，难得的不食人间烟火。可惜折翼的天使能得到未来公婆的认可吗？
林志成坚定的说：我要告诉父母，我要娶小暖。
韩轩摇着头，一副不可能的样子。他说：当初你那个初恋是健全人，只是家庭平庸，却也未能入你家门，你觉得现在的小暖有更大的可能吗？别骗自己了。
林志成说：我只是通知他们，至于他们同不同意我不在乎。
韩轩耸耸肩，不再言语。
09
当林志成再次踏入父母的别墅，已是一年后的现在，张妈看到林志成很是惊喜：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我马上去叫老爷太太。
林志成坐在自家宽阔的客厅真皮沙发上，环顾着周围，自他走后家里的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客厅那盆节节高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母亲一边带着哭腔一边飞扑过来：成成，你终于回来了。
林志成看着眼前的女人，母亲比一年前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没之前红润了，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内疚之情。
母亲抓着林志成的手，仿佛生怕他再一次决然离去，母子刚说了几句，只听楼梯处一个男人干咳了一下，然后缓步下楼。
此时张妈已经洗好水果端了过来，里面有林志成爱吃的哈密瓜。
张妈慈爱的看向林志成说：少爷，多吃点。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林志成说：谢谢张妈，我说完就走不用准备了。
没待张妈开口，年长的男人开了口：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语气严厉但显然神采已不再熠熠。才一年的时光，父亲的头发已经染了白丝，林志成心中不免感慨。
母亲心疼儿子说：成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次男人不再说话，坐在了林志成边上的单人沙发。
母亲表达了自己对儿子的思念及疼惜之情，劝林志成赶快回家，然后去林氏集团上班。
林志成说：妈，我要结婚了。
母亲询问了女方的情况，然后高昂的兴致瞬间暗淡了下去，她说：成成，不是妈妈有偏见，只是不同的生活环境和家庭背景终究会影响你们的关系的，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斩断情丝。
林志成回去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父母的态度，所以也并不惊奇，但他依然坚持：我是来通知你们的，而不是想征询你们的意见。
父亲终于忍无可忍：一年过去了，你依然毫无长进，太令人失望了。我就是后悔只生了你一个，你个不孝子。
林志成并不示弱：你也生不出了吧，一心掉在钱堆里，哪里还有福气多子多孙。
父亲暴怒，举起手准备挥下，母亲情急之下站在儿子面前，脸上带着哭腔。
父亲的手终于缓缓落下，然后一拳打在了沙发上。
林志成离开的时候，父亲还处在愤怒中而母亲和张妈则表现出疼惜和不舍。
跨出别墅大门的时候，林志成并不意外今天的结局。
10
在一个广场上，林志成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和戒指向小暖求婚，女孩感动落泪，周围人群沸腾鼓掌，一切完美感人。
见过小暖父母后，林志成拿着身份证和证明材料（因为户口本在父母家中）和小暖去登记结婚。
一路上两个人都难掩兴奋之情，林志成一直希望自己25岁结婚然后27岁生小孩，如今第一步终于要实现了。
手机响起显示妈妈两字，第一遍林志成没有接听，可电话再次打来，他按了接听键。
话筒传来母亲急迫悲伤的语气：成成，你快到第六医院来，你爸爸住院了，情况很危急。
林志成愣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带着小暖赶到了医院。
父亲还在手术室抢救，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在场的还有跟随父亲多年的秘书。
林志成安慰着母亲，同时向秘书询问情况。
父亲是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然后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初步诊断是脑梗。
11
林志成把小暖送回家，然后再次来到医院，父亲已经抢救过来，只是异常虚弱。看着父亲，林志成心情复杂。
父亲也不是生来就大富大贵，白手起家到如今有了林氏集团，这都是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他希望儿子能找个门户相当的太太，毕竟在庞大的金钱面前谁能保证不动心呢？而找个实力相当的对象结合，强强联手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如果爱情附带了诸多条件，那还是爱情吗？
林志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如何抉择。
——END——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