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脸小胖
深夜里,你还能找谁倾诉?—1—
工作几年,我才发现,我们所选择的,不是职业,而是生活的内容,它决定了我们漫长岁月里,面对的是鲜活的人还是冰冷的物。
如果你是一个程序员,则终日与代码打交道;如果你是一个肿瘤科医生,整日面对的便是手术台的器具和被破坏的细胞;如果你是一个清洁工,大街小巷的垃圾便是你的目标物体;如果你是销售员,你将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你是老师,你遇到的是需要斗智斗勇的学生;如果你是一个狱警,你管教的是各种有故事的犯人。
而作为一个心理工作者的我,变成了一个容器,这个容器专门装载生活里的苦闷,比如家有逆子,情场失意,生活不济,怀才不遇and各种怪癖……这个职业对我们的要求是,首先得能够装下这些苦闷,其次还要消解和升华这些苦闷,最后还要尽量让类似的苦闷以后不再发生。
—2—
我听了好多人的秘密,学生的喜怒哀乐,同事的家里长短,朋友的烦恼纠结,只要他们需要,我便打开了容器,不管最后是否释怀,我都会是一个全情投入的倾听者,而且还不用担心被泄密。
我很开心自己还能是这样一个有温度的容器,只是当我想诉说的时候,容器又在哪里?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心里满是失意苦闷,就像是快要溢出来的水,你打开通讯录,翻了一遍,又打开微信,再翻了一遍,最后失望地关闭了手机。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目标对象,当电话快要拨通的时候,你还是挂断了电话。
打开微信聊天,一个个地把字输入进去,在要点发送的那一刻,还是删了。
—3—
也许是大家都变忙了。
读书的时候,三五好友整日黏在一起,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说上半天,如果还不够,再加上个卧谈会。可工作以后,光是应付生活就几乎花光了我们全部的力气。
大学毕业第一年,偶尔寒暄几句,旧情还有余温。
工作两三年,大家都在成长和变化,生活再无交集,如若想倾诉,不知从何说起。
工作五六年,都已娶妻生子,生活里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也难以促膝长谈。
然后的然后……
—4—
你已懂得不露声色。
几年前,我失恋了,试图挽回一段不可能的爱情,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想再纠缠。把他拉黑了又放出来,反反复复,知道自己傻,却控制不住,只好每天晚上打电话向好朋友倾诉,在给她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以后,她便怒了“我觉得你真的是,有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伤心那么久吗?他并不是真心地喜欢你,而且你是心理老师,自我调节的能力都没有吗?”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给我的这个好朋友打过电话。我知道,我是被最后那一句话刺伤了,谁规定心理老师失恋了,一个星期必须得走出来?
等我冷静下来以后,我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思考,我的朋友只是对我有了更高的期待,她希望我相对于一般人而言,能够更加成熟地面对生活,不为情所困,不让冲动代替了理智。
所以后来,我像是被这句话惊醒了一样,很快便治愈了自己,积极地投入新生活。遇到事情,尽量用所学自我消化,不再没完没了地吐槽,不是谁都有时间了解你的脆弱,也不是谁你都愿意袒露心扉,这是一门成长的必修课,也是我专业技能的进阶课。
当我懂得不露声色时,我渐渐变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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