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薄情郎,可怜女欲哭无泪自坚强
“妈,这是张名望,我处的对象!”
八年后,早已出落成花一样美的蒋婉如,把一个比她大了五岁的男孩领到了刘雪梅身边。
蒋婉如只免免强强念了中学毕业,就离开家上省城打工去了,她不想留在那个一天除了忙碌没有一刻清闲的家中,那个家虽然已成了全村以至全大队的首富,可成天和土粪打交道的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看见,更不喜欢干那样的活。
蒋兴发拿蒋婉如和蒋立志一样对待,有时甚至会偏袒她一些,可在蒋婉如心里,他永远不是自己的父亲。她失去的父爱,是任何人无法弥补的。渐渐大了的蒋婉如在这个家里少言寡语,没人和她说话时,她不会主动和任何人先开口说话的。不过,在去蒋兴友家的时候,她会抺去脸上所有的忧伤,显得特别的幸福和开心的样子,她要让黄美连知道她生活得很好、很幸福。其实不是为了她的弟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推开那个“家”的门。
越大越觉孤单的蒋婉如有了对亲情的渴望,她觉得弟弟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亲人,她认为妈妈这么多年把对她的爱,早就转移给了蒋立志。虽然对蒋立志她也有感情,可比起亲弟弟蒋立强还真差了一层。蒋婉如每次从省城回来,都要去黄美连家看弟弟,会给他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阿姨好,今天来的匆忙,没买什么,只买了几样点心,给你和叔叔还有立志尝尝。”
张名望和蒋婉如出生在同一个县城,没等高中毕业,就外出打工去了,漂泊了几年后,回到了省城的一家超市上班,两年前蒋婉如也进了这家超市当了一名收银员,两个从初次见面,就对彼此有了好感,可以说是一见倾心。
“你才十八,就处对象了?看他那双眼睛,不像个稳重的人……”
刘雪梅没太相中张名望,觉得这个男孩长了一双桃花眼,怕是个花心的主。她伸手把蒋婉如拉到了里屋。
“那双眼睛咋了?不瞒你说,我还就看中了他那双眼睛了呢!妈,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是回家告诉你一声,我们打算结婚了!”
蒋婉如想早点离开这个家,她总觉得这个家不是自己的,一心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一定会全身心的去经营它。
“你……才十八岁,真的……就要结婚?”
刘雪梅没成想婉如这么小就要嫁人。她忽然间才发现,婉如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陌生,这时她才知道,大了的婉如和自己的距离拉远了,没有了小时候对自己的依赖。
“是的,他妈家在县城有楼,挺宽敞的,我们结婚就住他妈的楼。名望十几岁时,他爸没了,十多年了,一直就是他妈和他俩过日子。我要好好孝敬他妈妈。”
蒋婉如推开了门从里屋出来,上前拉着张名望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她还故意把上身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么说,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刘雪梅看出婉如是真心喜欢张名望,自己想反对,也是徒然,又听婉如说了这些话,看眼前这个男孩也挺可怜的,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
“是的,阿姨,我和婉如的命运有些相同。不过,她比我命好,听她讲过,叔叔待她和亲生的一样。我,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从我不念书了就自己在外闯荡,不瞒阿姨,我上过北京、深圳、广州。后来因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没办法我才回到了省城,离家近些,照顾起妈妈方便些。”
张名望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男人,就要自己打拼才有未来,靠父母,到啥时候也不能独立。你妈妈的身体不好?有什么病吗?”
刘雪梅没想到张名望看着像个奶油小生,居然是个能顶起门户的男子汉。她的心里略宽慰了一些,也很想知道张名望的妈妈究竟有什么病,便问了一句。
“我妈妈自从爸爸没了后,一直神经不太好,长年失眠,我去外地之后,她的病症又加更了,后来我回省城后,她好了许多。”
“噢!原来是这样!睡不着觉的滋味是真难受。”
刘雪梅知道啥是干打呵欠睡不着觉的滋味,她亲身体验过。
“妈,我叔啥时候回来?立志这个礼拜没回家吗?”
蒋婉如见张名望在提到他妈妈时神情有些黯淡,忙把话题拉了过来。
“你叔叔去幼儿园送菜了,刚走不长时间。立志上个礼拜回来了。”
刘雪梅的大棚蔬菜五年前基本上有了销路,往街里的三家幼儿园、还有两所私立学校批发,不用站市场去叫卖了。刘雪梅也不用再跟蒋兴发几天一趟去市场了,只要在家把菜摘好、挑好,装上车就可以了。
蒋立志在街里上学,初中马上就要毕业了,对学习不太用心,不是刘雪梅劝他早就不念了。刘雪梅说,就是当农民,也要有文化。蒋立志还是挺听刘雪梅的话的,就又把心扎了下来,继续念书了。在这点上,他比蒋婉如强,虽是亲生的女儿,自长大后,她是越来越不听刘雪梅的话,有时还处处和她妈妈做对。
蒋婉如十八岁那年过完元旦的第二天,和张名望举行结婚典礼,婚房是张名望妈妈的老楼,重新装修了一下,装修和买家电的钱全是蒋兴发拿的。
“咱家就一个姑娘、一个儿子,钱不能全给立志留着。”
蒋兴发明事理,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日子,多亏娶了刘雪梅。
”你能这么想,看来你是真把婉如当亲闺女了。放心,在我心里,立志就是我生的。”
刘雪梅很感动,她没想到平时十分精细的蒋兴发在婉如这儿,会如此大方。
蒋婉如结婚那天,蒋兴友和黄美连以及蒋立强、姜丽姿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蒋兴友给了蒋婉如一千元钱,这是他从婉如离开他,第一次给她钱,也是最后一次,后来蒋婉如生两回孩子,蒋兴友没花一分钱。
结婚那天,蒋婉如打扮得像个公主,雪白的婚纱裹着她小巧玲珑的身体,脸像一朵美丽的牡丹花一样,眼睛里装满了幸福的光。
可令她没想到的事,结婚后,她才知道张名望和妈妈的感情并不好,他经常和妈妈拌嘴,后来,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张名望的妈妈便租了个楼搬出去了。一年后,蒋婉如生了大女儿思思,婆婆只免强照顾了她一个月,刘雪梅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她,因为蒋立志偏偏那时得了阑尾炎,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蒋立志身上了。连大棚也全权交给了蒋兴友。
三年后,蒋婉如又生了二女儿露露,婆婆还是又来照顾了她一个月,不过临走时把大女儿思思带回了身边。刘雪梅是蒋婉如满月后来照顾了她几天,因看不惯张名望那张没笑模样的脸,再也没来过。那时张名望三天两头的和蒋婉如找茬吵架,蒋婉如处处忍让,她认为是张名望在工作上的不顺心,才会回到家和她发泄的。
张名望在二女儿露露快出生时,蹲了六个月的大牢,原因是,他在超市工作时,发现一位六十多岁的妇女偷超市的垃圾袋,他喊住了她,让她拿出来,并提出罚款。当时那名妇女由于被抓了现形,一听又要罚款,一急之下心脏病发作,晕倒在地。张名望当时以为她装的,拖延了一点时间,才打了120,被送往医院抢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花了近一万多元钱,出院后,将张名望告上了法庭,要求他赔偿一切看病的费用,不然就让他蹲大牢。张名望哪里有钱赔偿,再说了这件事明明是那个妇女有错在先,张名望就是有钱,也不应该拿。就这样,张名望不但但是被超市开除了,还蹲了六个月的大牢。回来后性情更是大变,脾气爆增,在蒋婉如面前说一不二,指鹿为马的也不许她反驳,如有不慎,蒋婉如便会遭受到他的百般辱骂。蒋婉如为了两个女儿,忍成了她对张名望解决问题的唯一的一个方法,无论他说啥,她都唯命是从,他让她往东,她决不往西,渐渐的,蒋婉如在张名望面前成了他的使唤丫头、和随时供他发泄的器具。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忍让和包容换来的是,张名望对她的背叛,结婚不到七年,张名望就移情别恋,还对她大打出手。
站在雨中的蒋婉如此时才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话,自己的命运才会如此,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恶魔,一定要走好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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