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家,爸妈也不会高兴的。”
“为什么?”
“农忙时不回家帮忙。”
先生露出一丝苦笑,茫然地看着窗外,一股鱼腥味儿钻进车内。
小小孩捂住了鼻子,嘟囔着,“真难闻。”
大孩子笑了起来,“我们正从桥上经过,看来桥下的河里有好多好多的小鱼呀!”
“有小鱼吗?我看看。”小小孩双眼闪着金光,鼻子贴在了车窗上……
车在老家门口停下,院内升起了一缕青烟,婆婆蹲着在灶台前做饭,夜幕中,炉火印着那张酱紫色且皱纹满满的脸,左脚脚背上因烫伤结了厚厚的痂。
“你这个龟孙,知道拔花生了,就不回来帮忙。我脚烫成这样,还得坚持干,痛得整宿睡不着……”
意料之中,婆婆噼里啪啦数落了一顿。
公公在客厅里吃饭,看见俩孙子回来了,眼神里透着欢喜,招呼着吃饭,而后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借着朦胧的酒意,便又絮絮叨叨开来:“哎呀,地还想种点,但是真的干不动了……”
婆婆情绪缓和了些,说:“地还是要种点,打药除草施肥,我们自己能将就干着点。但是到收获的季节,你们一定得回来,真的是干不动了……”
从小在家锦衣玉食,第一次上婆婆家,我还以为婆婆和公公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北方的风,很无情,它能把人的肌肤雕刻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而且太阳泼墨,给你染出酱紫色。
这些年,二老在家坚持劳作,种些花生,玉米,小麦,年已七旬,实属不易。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和先生搬到了城里,勒紧裤腰带,依然只是勉强维持生活。
如果下午下班晚了一会儿,街道上便亮起了昏黄的路灯,晚接的孩子在校门外的栅栏边徘徊着,稀稀疏疏映照着几个单薄的身影。那一日晚接,远远地看见小小孩趴在书包上埋头写作业,眼眶突然变得酸涨难忍。
吃完晚餐已是八点了,收拾完毕已是九点多了,小小孩到点就入睡了,大孩子仍在笔耕不掇。我拿着本书看不了几分钟,眼皮便开始打架了……
夜里的时间似乎特别短,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五点,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追逐嬉戏,我简单地洗刷一下,赶紧做饭,一天的生活即将开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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