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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续 缘
做了好人还被嫌弃,有鱼一看到自己手腕上殷红的伤疤,就想打自己两拳,对自己道:“醒醒吧,他是妖怪,你还指望他像个人?妖怪是不懂得感恩的。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他!”
有鱼越想越乱,抱住头在山上飞快奔跑,想把自己跑累,想让自己完全忘了他。
刚刚下过雨的山路泥泞难行,有鱼只顾快跑,只想离山洞里的妖怪远远的。脚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这一摔弄脏了衣服不说,还把腿摔得脱臼了,有鱼倒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真是好人没好报,她一片好心,放血救妖,可连老天爷都不善待她,让她一个人倒在荒郊野外。
罢了,死了就死了,这个世上早已没有她牵挂之人,不如以死解脱。有鱼闭上眼睛,也不想法子站起来,就这样饿死或者被野兽咬死在这里吧。
就在有鱼饿得两眼冒金星时,草丛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有鱼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看到增秀站在眼前。
“增秀,你来了,你是来接我回去吗?我好想你,想爹娘,想妹妹,想师父,想大家。”有鱼报一个个想念的人,忍不住哭出来。
像增秀的天神看有鱼一摔不起,还神志不清,就抱起有鱼回去。
像增秀的天神带有鱼回去有鱼以为这是她临死前产生的幻象,搂住那天神的脖子,继续胡言乱语:“增秀哥哥,天竺寺里我们约定好回来再比试一番,可我再也没机会回去了。你会等我吗?等我回去找你练剑,等我回去跟你说其实我好喜欢你。”
那天神摸摸有鱼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发了高烧,对她道:“你发烧了,安心休息吧。”
“我听你的,就这样抱着你不说话。”有鱼闭上眼睛,不愿幻境消失。
天神抱着有鱼远去,躲在草丛中的人间客走出来,自我安慰道:“原来她早就有喜欢的人,她接近我果然是有目的。”
说完,人间客掉头与有鱼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人间客回到海市,海市的妖怪都纷纷出来迎驾,有的给人间客捶背捶腿,有的过来端茶送水,还有些递过来需处理的信件请他过目。
人间客施法打开竹叶看从妖都传来的信息,才知他故地遭受天神攻击,不少子民死于战火。妖皇黑煞叫他安心留在海市对付蓬莱岛,他会竭尽全力保全不夜城。
自从海市出事,人间客被妖皇派遣到海市指挥战斗,背井离乡了近十年。虽然十年光阴在妖怪的寿命里微不足道,但他在海市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眼下,只有早日攻下蓬莱岛,他才能回去保卫他的城池。
人间客问手下,如今蓬莱岛外的那批天神到底何来头,小妖禀报那批天神统领是战神刑天。
人间客一听这名号,惊得手中的竹叶飘落至地上。刑天是昆仑首屈一指的战神,西王母怎会派他来与蓬莱并肩作战?此时刑天不应在万妖国作战吗?怪不得他觉得救有鱼的那个天神有点眼熟,原来他就是妖怪的死对头刑天。
“夜主,您想出对付蓬莱岛方案了吗?那个蓬莱弟子口中有没有问出什么来?”小妖问。
“她被我吃了。”人间客轻描淡写道。
“她……她居然被夜主您吃了,我们以为夜主喜欢她。”小妖多嘴说了句。
“我本来就只是利用她,她嘴硬不肯说,我吃了她。有问题吗?”人间客反问小妖,甚是不愿提有鱼。
“没问题没问题,夜主做得很对。”小妖看人间客脸色不好,不敢再多问下去。
人间客觉得有些累了,让众妖退下。又有小妖禀报,阎君楼外求见夜主。
人间客对这个妖族盟友阎君不感兴趣,一来,阎君阴险狡猾,虽说是盟友,但基本上都是妖怪在打前锋。二来,阎君出身神界,是叛出神界的魔神,人间客对神界出来的人都一并厌恶。
可那阎君与人间客相反,人间客不待见他,他对人间客几乎到了巴结程度,人间客说一他阎君就一,人间客说二他就二,也不管人间客怎么羞辱他,他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人间客。
人间客叫手下打发等在外面的阎君,他等会自己会去找他,还没等手下出去劝退阎君,阎君不请自来,进入了海市蜃楼。
这个神界出来的魔神性情古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始终戴着一面银质面具,虽不见面具下的真容,但从他的行为举止中还能见到一丝神人风采。
“阎君前来所为何事?”人间客话入正题。
“前些天我夜观天象,有星孛入于北斗,发芒丈余。我又占卜算卦,卦象显示乃太阴星降世之兆,此太阴星与夜主相生相克,特来向夜主道明此事,早日做好防备。”阎君原来是来提醒人间客。
人间客是妖怪,他不信占卜谶纬之术,表面上接受了阎君好意提醒,实际上毫不在意什么太阴星。
“夜主尤其要提防近日身边的女人。”阎君加重话。
“海市里面难免有几个女妖怪,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对男妖怪女妖怪都一视同仁,这个如何提防?”人间客笑道。
“夜主,此事非同小可,如遇太阴星,务必除去,不然您会有性命之忧。”阎君道。
人间客听得不耐烦,摇手示意阎君不要再说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敌军对我使用美人计。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阅女无数,又为哪位殊色倾心过?美人计能奈我何?
阎君想想也是,夜主自己本身就属万妖国第一“绝色”,连天仙女神都比之不及,能入他眼的女人有几个?想到夜主不喜欢女人,阎君心中舒了一口气。
另一边,天神营地内,有鱼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她醒来发现是天神救了她,原来她之前做的那些梦皆是真。
有鱼坐起来揉揉自己的腿,竟然不感到疼痛,伸伸腿也灵活自如,看来她骨折的腿已经接好。
有鱼穿上鞋子走出屋外,看到那个像增秀的天神正在操场上训练天兵。他看到有鱼恢复了身体出来,对她微微一笑。
那温暖的微笑就跟增秀笑起来时一模一样,有鱼的心像触电了一般,不由自主砰砰乱跳。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增秀。”有鱼声音轻轻道。
那天神走到有鱼面前,解释道:“我看你在睡梦中一直在喊增秀这个名字,看来他对你很重要。我不叫增秀,我叫刑天。”
有鱼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增秀?刑天?这是什么情况?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这个像增秀的天神居然是战神刑天,有鱼惊喜又惊讶。可是后人关于刑天结局的传说都不太好,有鱼想到这里有点担心刑天的未来。
“我为你疗伤时发现你身上有仙骨,修炼过法术,你是蓬莱弟子吗?你叫什么名字?”刑天问有鱼。
“我叫年有鱼,年年有余,鱼是一条鱼的鱼。我曾经是蓬莱弟子,如今不是了。”有鱼道。
“年有鱼,好有意思的名字。”刑天念道。
有鱼听到刑天夸奖心里美滋滋的,果然不同档次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妖怪人间客嫌弃有鱼名字难听,她喜欢的天神刑天就觉得她名字很好听。
“叫我有鱼就好了,刑天大人。”有鱼轻声细语,俨然像个小女生。
“你也别跟我见外,我私底下喜欢别人叫我刑天。这几天与妖族打得紧,你就待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等风头过去,我再送你回蓬莱岛去。”刑天道。
“我是仙人,也会法术,我可以留下来跟你一块作战。”有鱼不想回蓬莱岛,她现在巴不得天天黏在刑天身边。
“等你升至上仙,我乐意与您并肩作战。你如今还处下仙修为,难敌海市妖怪,还是不要上战场杀妖。我还有点事需处理,你先找其他仙人聊聊。”刑天急匆匆离开。
虽跟刑天聊了没几句,但有鱼心里乐开了花,不愧是她仰慕的卓增秀,他的前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战神,而且他又出手救了她,这到底算不算一种缘分?有鱼暗自告诉自己,这次她绝对不能白白错过这个缘分。
有鱼想要抓住这段缘分来抓住刑天的心,那她得先了解刑天是个怎样的人,书上对刑天的描述好坏不一,唯有她亲身去接触刑天,才能知其所好,投其所好,以情动人,讨其欢心。
刑天一走,有鱼偷偷跟上。
属下给刑天密报,掌管海市的妖怪夜魔身受重伤,而妖族盟友阎君最近几天也在闭关修炼,此刻为偷袭海市的绝佳良机。
海市地方特殊,它由蜃妖之气所化而成,经常今日在海岸东边,明日随着蜃气说不定就移到了西边,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所以要攻打海市,必须找准方位,还要速战速决。
刑天立刻召集人手前去攻打海市,准备一举夺下海市。
有鱼偷听到刑天与属下的谈话,得知他们要去海市打仗。有鱼去过海市,了解那里的妖怪善变化,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妖怪圈套,连她鬼眼都差点被骗过去。
攻打海市,如有鬼眼助阵破幻术,就能确保天神万无一失。想到这里,有鱼决定主动去找刑天,将自己的来意跟刑天说明。
刑天听到有鱼竟然熟知他们作战计划先是吃了一惊,等到有鱼道明她想为此战献计,他才免去有鱼偷听一罪。
刑天对有鱼指路的提议将信将疑,她不过是个普通下仙,怎会有如此神通的鬼眼?他叫来几个俘获的妖怪让有鱼的鬼眼一辨原形,有鱼开启鬼眼,绯红色瞳孔亮起,她一一指出了这些妖怪的真身,甚至连妖怪的年龄都能看得出来。刑天这才信了有鱼的话。
通过此番试探,刑天同意带有鱼一同去攻打海市。有鱼也为自己能为刑天排忧解难而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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