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89路公交车从回学校的途中,我带着惺忪地给手机的某个人发了一条微信——“今天的电影,你看了有什么的感觉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显示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消失了,过了一阵子又显示出来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几次,终于对方还是回了微信过来——“感觉……好像我俩”
我怔了怔,那个故事确实讲的好像是我们——“他与她初相识到他与她热恋,再到两人分手相忘于江湖。最后再相遇,却发现他还在原地等,她却已不是从前的她……即使心里对方仍很重要,那又如何?”
图片摘自图虫五一小长假的前几天,跟我玩得好的男闺蜜说要来我所在的城市。“哎,听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我想去桂林玩玩。”
“来啊,不过你来了可能会失望,桂林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就是去旅游嘛,我都没去看过呢!你这么怕我去,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这么想看山水,那你来,我当你的导游。”
“那你那个时候别说没时间哦。”
他来的那天桂林下了点小雨,而我在这样舒服的天气里睡过头了,整整比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他便是一个人半夜坐火车从他的城市出发,凌晨五点多才到达桂林,然后又一个人在火车站呆到七点钟,一个人从火车站搭公交到市中心的东西巷。
我看到他的时候,鼻子微微一酸,眼泪都快留下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为什么在我说我跟别人小哥哥约定好的时候他会赌气说“我一个人也可以逛桂林,我可以一个人去阳朔,也不需要你做导游。”他,真的是来旅游的吗?
想着想着便出了神,呆呆地站在原地。已成追忆的感情,如今回首竟然这般的惘然。
“哎,你愣在那里干嘛呢,不打算带我去逛一下吗?你可是导游啊!”他拍了一下我。
“哦,是哦,我是导游。跟我走……”
“去哪?”
“去哪?去靖城王府。不不不,门票太贵了。去东西巷里面的‘泰芒了’,不,也太贵了。走我们去鬼屋吧!”我手舞足蹈地说
“就知道你总是在想这些奇葩的东西 我已经搜过了,附近并没有鬼屋。电影倒是有几个,要不要去?”
“我们去看鬼片吗?”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又用这样看着我啊,我受不了。半夜才有鬼片看的,你是不是傻。”说着他把手伸过来打了一下我的头。
“我们……去看《后来的我们》吧,今天……刚好上映。”
“恩……”
空气潮乎乎的,独特的气氛弥漫在周围。
图片摘自图虫回过神来,又是一条微信过去——“今天看到某个场景的时候,我哭了,尤其是听到那句话……”
“哪句?”
“小晓收到见清父亲那封信的场景,信中有一句话——‘缘分这件事,只要不要负对方就好了,想要不负此生真的很难……’”
突然脑子里的想法都迸发出来了,几条微信刷刷地发了过去——“或许是命运吧,我们相遇了,但是也分开了”,“我们可以不顾及对方的身份,就好像我们是一家人一样,但是我们始终只是像而已”,“比起所有的朋友,我跟你始终都是走的最近的”
他沉默了,聊天对话框里始终没有显示出那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一直没听到手机的“滴滴声”,我索性就不等了,头往公交车窗的那侧一躺便睡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公交车上做梦,我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我们故事发生的地方……
彼时我们读高二,正是无惧会考,迎战高考的时候。而在我们眼里,那却是情侣的高产期。
一个简单吃过中餐的午后,我抱着那本“被提前下放的”高考数学总复习到他跟前,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他目不斜视地边写数学题边对我说,“干嘛啊”
我还是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站在他前面,看着他。
“哎,你干嘛啊,咋不说话。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怵的慌。姐,我还是个未成年。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我只卖艺不卖身的。”他一脸“假”恐惧的看着我地看着我
“就你这姿色,送给我我都不要。没赖给我就千恩万谢了。”
“别说,要是送你你真的不要吗?”
我被套路得不好意思了,“你别跟我贫嘴,我找你是问你数学题的。你帮我看看这些题怎么做,我想找个好点的思维方法。”
他看了看没好气地说,“这个题啊挺难的,得死我不少脑细胞,这样来说,对我的大脑伤害很大的,我教你没点什么好处吗?”
我懵懵地看着他说,“没有啥好处”
“没有啥好处我干嘛教你做题啊?”
我急了“哼,xxx,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来当年我是看错人了。”我拿起书走了两步,转身对着他说,“大佬你就教我写吧。习主席说得好‘先富带动后富,最后实现共同富裕’。你就扶持一下我这个五保户吧。我现在所有的财产就是这个被我刚刚全都咬过一遍的苹果,你要吗?说着我把苹果伸到他的面前。我就赌他不会吃我的苹果。
没想到他伸出头,看了看我的苹果,重重地咬在我的苹果上。
“哎,同桌你看到我的数学卷子了吗?”我同桌反过头来对我我。刚好看到他在咬我伸出去的苹果。她顿了顿,呆呆地看着我们,就像看到了鬼一样。然后尴尬地说“呃,那个,同桌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卷子我自己再找找看。”
我也傻眼了,连忙松开拿苹果的手“同桌,你的卷子在我这呢,夹在我书里了,你现在要用吗?”说完我在空中挥了挥卷子。
“那个卷子,我不急的。不用这么急着给我”
“不行,你还得复习呢,待会儿又得上课了,你就没时间复习了。我现在拿给你”我拿着试卷转身就想逃离“车祸现场”。
突然他拉着我的手腕说,“去哪啊?好处我都拿了,我就得告诉你做题,现在不教你,待会儿我就没时间了。”
同桌一脸懵,“对啊,他教你做题比较重要。”
我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额,那个,那个,讲题就算了,那个苹果算我送给你的,再见。同桌……你的那个数学好像还不错哈,刚好卷子上有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我边往座位方向走边结结巴巴地说。
“你的书不要了”
“哦哦,我的书”我跑过去抓起桌上的书就准备跑。
“我这么可怕吗?把你吓成这样”
“没,没有,怎么会呢?只是突然不适应,哈哈”我尴尬对他笑了笑,像做错事了一样落荒而逃。
那天是星期五,晚上我在洗脚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想起白天的事。脸不禁变得红红的烫烫的,不自主地打开手机。
小企鹅上发来的消息一直在闪——“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太冲动了,吓到你了”
“还好,没怎么被吓到”我急忙回复过去,过了不久,我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关系。”
“那我也觉得我们是朋友关系”
“那你,今天为什么做那些事情?”
良久之后,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我打开手机,刚好是九点五十,这些消息便出现在我视野里——
“因为”
“我”
“喜”
“欢”
“你”
我有点错愕,也有点激动。我没有回复他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复。但是我的心却是乱,之后的整整两天,每个小时,每一分钟,我都在思考这件事。
两天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们开始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开始在自习的时候隔空传话,开始每次买零食、水果都想着给对方买一点,开始抓紧晚自习下课的十分钟一起往寝室的方向散步。开始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开始……
那段时光我很开心,尽管跟家里人的关系很不好,但是有他在陪着我。挺开心的。他经常跟我说这是他第一次恋爱,他想坚持下去,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他想一直陪在我身边。也承诺过说要跟我考一样的大学,要跟我去很多地方。
他知道我喜欢旅游,喜欢尝试。却不知道我害怕承诺,更害怕失去。他承诺能给的越多,我越是害怕。他离我越近,越想靠近我,我就越是想要离他远远的。只是他还没意识到。
到最后我们终于分手了,是我先说的。
图片摘自图虫“有些路错过可以重走,有些人错过却已不在”
刚分手的那阵子,他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但我从来都没跟他说过。他加过我很多次好友,但是我都拒绝了。记得最后一次他加我的时候,验证消息上面是这么写的——“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
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回答的“如果你能察觉,我便无需多说”
自此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他位置所在的区域,我不会靠近。迎面看见他,我会绕着走。班里搞集体活动,我一定把自己跟他隔的远远的。
而他更是如此,记得高三下学期的一个中午,我照常去教室自习。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在。虽然我看上去是在认真的研读我的“五三”,但其实两只耳朵已经跑到他的方位去了。他好像是在做看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一直在说“妈的,英语怎么这么难啊,杀了我算了,谁来救救我啊。”
他的死党趁机说“那个xxx不是英语很好吗?你去问问她啊。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没准她愿意救你呢”
“滚”
“这种人怎么会帮助别人呢,我宁可不知道我也不会问她的,让她救……算了吧”他的语调里充满了恨意,但我只能假装没听到,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干嘛,讲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啊”,他的死党说。
“我就是要让她听见”
我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爆发出来。
有人说,“当初甜蜜时候的细节,如今都成了打脸的利器,过去越甜蜜,现在就越悲戚……”
我似乎也体会到了一星半点。
图片摘自图虫公交车的晃荡把我从梦境拉回现实,我猛地起身,心里发慌,额头微微出了一些汗。看来我还是从没有对他的愧疚中走出来,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会持续多久。
打开手机一看,刚好是五点过九。信息栏里的微信消息又多了好几条。
“嗯……,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已不再看得上我了。我一直害怕把这些话说出口,怕我们的关系又变成以前那样,只是我,还放不下你”
“我跑这么远到桂林来,不图桂林的山水,也不图你能好好招待我,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想见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从一看到他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约感觉到他来桂林不是来旅游的,他好像有话对我说,但是一直不敢说。就像当初在一起那样,不敢牵我的手。
他说“他一直觉得我们是有缘的,是注定了的缘分”
确实,我们是有缘的。高中三年,班上这么多同学,偏偏我们的关系变得那么好。即使后来分手了,互相疏远,老死不相往来。当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我们竟然都选择了去复读。还阴差阳错读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可是这又怎样呢?
“重逢”
于一方而言,
是“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我还是遇到了你。如果能和你一起看美丽的月光,我宁可未曾遇到那些过往路人。”那般的喜悦。
于另一方而言,
却是“跌跌撞撞,起起落落,情谊仍在,岁月静好,我正路过你的全世界。”这般的平静。
我很喜欢电影《一生一世》中安然说的那句话“你信命吗?我想这就是我们俩的命运。”
我们大抵如此。
图片摘自网络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我下了车回首望公交车离去的方向,蓦然间有几分感慨——我们的感情就像是从这驶向市中心的89路车,即使路过终点,拐了弯,饶了路,磨了时间,却始终是要到达终点站的。
我未与他说明分手的原因,不是不想说,只是想让他自己体会,可他始终未曾体会到。其实理由也不过是——“我不懂你所说的会一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深知在这个我们什么也决定不了的年龄段,谈永远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你却不懂,你坚持给我编织你的虚幻的梦,想让我相信未来。那这个何必还要继续。”如此而已。
他追问我,“你的意思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吗?”
我想我再怎么回答也是多余的了,总有那么个人会让他懂的。
你是否也有忘不了的回忆,放不下的人,文末点击评论,告诉我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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