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潮电影常使用长镜头,让观众跳脱电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电影,以呈现世界最真实的面貌。
——新浪潮电影之父 安德烈·巴赞(André Bazin)
观看贾樟柯的第一部电影,应该是《天注定》,约摸已过去了7-8年的光景。当初对其电影拍摄的分段式手法,印象深刻。同时源于其像真实的取材。其如社会的真实样貌,又如生物切片一般,把现实狰狞的一面,摆在了观众的面前。
相较于《天注定》的成熟叙事,《小武》这部片子则是贾的长篇处女座,是其故乡三部曲的首篇。这部电影的拍摄1997年,那年他刚从北影毕业,年仅27岁。
image.png这部投资仅二三十万人民币,只拍摄了21天的作品。自然逊色于张艺谋《红高粱》中的光影运用,更不如陈凯歌《霸王别姬》里恢弘叙事,但它贵在了真实,真实得不像电影,而更接近于70-80年代出生观众的一部影像记忆。
在26年后的今天观看,它有着许多不足之处。影片的清晰度、抖动的画面等,都无法与今日的电影相提并论。更无法从所谓的电影美学、艺术去看待它,它几乎是毫无形式的一部作品。非职业演员的演员,简单的不能简单的剧情,灰败的村镇场景。但它注定成为中国电影史上,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种注定,我想主要源于如下几方面:
一、记忆的勾回;
无论是昏暗的舞厅,还是随着剧情行进中,出现的屠洪刚的《霸王别姬》、金童玉女的《心雨》等,会瞬间把人拉回20世纪末的那个最后十年。这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十年,靡靡之音开始飘遍神州,这是在此前不敢想象的事。新生事物犹如雨后春笋,思想的转变、财富的再分配,都成为游历过其中的人们,不可磨灭记忆的一部分。
如果说许多许多年前,革命是热词;那么,许多年后的今天,改革则成为了当时之热。改革除了让一部人抓住了老鼠,也让旧有的关系出现了裂隙。而小武的个人时代背景,就是如此的大背景板。
二、扒手一生的象征;
扒手小武的友情、爱情、亲情的遭遇,正是改革时代的注脚,描述了一个未主动入局的边缘人窘况。
以为是天长地久的友情,结果在友人开卡拉OK、贩假烟发达后,而弃自己而去,甚至连结婚都不通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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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付出真情,可以收获爱情。而残酷的现实是,欢场哪来真爱?就算有,也抵不过金钱所对应面包、豪车的诱惑,不辞而别亦是常态。
来了几个山西客人 开车接走了.jpg因为友情的荡然无存,以及情场失意,主人翁回到出生的老家。想通过一枚戒指加强与父母的关系。然而又发现,戒指却被母亲给了未来的二嫂,因此而又发生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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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友情、爱情、亲情的小武,贾樟柯觉得他还不够惨,于是最后还给他来了一个失去自由,进入了高墙里。
被抛弃、离开所爱的人,寻找共同的精神是反复出现的主题。
——道格拉斯 戈梅里 《世界电影史》
改革带来巨量财富的同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链亦被削弱,被铜钱的洪流冲得支离破碎。这不仅是小武一人的故事,而是那个时代的众生相。
三、关于自我形象的定义及人生隐喻;
作为一名扒手,小武在胡梅梅面前,半认真地说自己是手艺人。这种说法的背后,有着尊严的心理作用,亦说明了他自身的不善于改变。
似乎贾樟柯通过这个角色,还向观众阐述了在变革时代,变化与顺应就是最好的生存方式。剧中的靳小勇,就是从扒手转变为经理、劳模的角色,即便这种成功背后是“歌舞厅”、“假烟”等,但不妨碍世人看到他成功的“光环”。即所谓笑贫不笑娼,亦是此理。黑猫白猫的论调,亦在此得到了有所讽刺。结尾街头林立的卡拉OK,就是这种刺眼的存在。
image.png总结:这部片子通过写实的手法,从小人物的世界里,让观众看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而这种变迁之中,好坏参半,至少是不尽如官方渲染的那样,一切都是朝阳蓬勃向上,而是还有许多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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