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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平等
在奴隶制被废除几十年之后,在路易斯安那州,有色人依旧过着奴隶般的生活。白人拥有土地,黑人一无所有,黑人必须依附拥有土地的白人而存在。
黑人租种白人的土地,成为佃农。佃农去拥有土地的白人商店里赊账,以获得棉花种子,肥料,几件衣服,以及一年内需要的所有东西。白人在账本里写下佃农欠账的数字。
佃农犁地,播种,照料棉花,采摘棉花,一整年都在田里辛苦工作,到了年终,棉花收完就去跟白人结账,称完棉花,白人写下佃农收获棉花的数字。
黑人佃农不识字,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少债,也不知道自己种了多少棉花。只是工作一整年,年终结账时,主子说欠账太多,拿走了一年的全部收获后,佃农还欠主子的钱。无论那一年佃农多么辛苦,多耕作了多少土地,也无论那一年收成有多好,佃农总欠主子的钱。
就这样,那个拥有土地的人什么都没做,辛苦一年的佃农把全部劳动所得都给了他,却还是欠他的账。佃农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拥有土地的人的土地上再做一年,以偿还欠的那笔账。
实际上不管佃农交出多少捆棉花,佃农永远欠农场主的。结果就是拥有土地的人最终成为佃农的主子,他不只拥有土地,还拥有佃农。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应该,数字是数字,全部都给白人,什么都不留给黑人”
白人家庭大多住在农场上或在城里排列整齐又刚刷好油漆的房子里,黑人的居住区在铁路另一边,靠近扎棉厂和牲畜交易所的木栏那边,被称为“黑鬼城”。
黑人们的房子很简陋,用灰色木材或是像从船难中捡回来的木头盖成,屋子小到如果站在前门对着房子开枪,子弹会从后门射出去。房子像是用起重机从别处搬来放在树桩上的一样,因为房子之间挤到没办法挥动榔头。
同样是工人,有色工人只能在加油站后面的土地上吃午餐,而白人工人却像家人一样聚在一起吃热腾腾的家常菜。
白人农场主拿走黑人佃农的全部所得,却瞧不起黑人,觉得他们又懒又笨,把他们看成额外的负担。
觉得我们像象鼻虫,会带来破坏
随着黑奴的解放,很多工作都被白人抢了去,农活也变少了,随着牵引机的普及,农场主不再需要那么多黑人帮助收获,开始逼迫黑人家庭离开,尤其是有幼儿的家庭,他们甚至被用枪指着强制离开。
佃农是最低下的人,更低下的是佃农的孩子,丹佛就是黑人佃农的孩子。他就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他没有见过妈妈,也很少见到爸爸,他和爷爷奶奶住在一座有三个房间的小屋里,住在一起的还有他的表兄弟。小屋没有窗户,地板上有很大的裂缝,冬天寒冷空气会从缝里灌进屋子,冻得人瑟瑟发抖。
丹佛七八岁时拿到了属于他的第一个棉花袋,一个很大的面粉袋。每天早晨他们很早就赶着出门,出门时天上还有星星,他会捡一整天棉花,棉花圆荚弹开之后又硬又脆,没多久他的手就磨破了。
棉花很轻,袋子很快会变重,重到他拖不动。但无论他捡多久,捡多少,每天主子都说他的袋子里的棉花大概是二十磅重。
主子没有让丹佛上学识字,也没有让他学一技之长,也求的生存,赢得尊重。他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棉花地里劳作,然后把所得全部用于偿还欠主子的钱。
我知道他的商店里有一本账簿,记着所有我们赊账拿出门的东西。我根本没办法还清,因为主子已经不再称棉花重量了。
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丹佛在烈日下挥汗工作、赶蛇,捡棉花,捡到磨破手指;吃自己种的食物,整个冬天劈柴以免被冻死,春天到了再重头开始。他每一年都没有拿到钱。没有支票,没有薪水,什么都没有,唯一得到的特权就是再种一年,以偿还之前欠的钱。
他从小看着主子家的电灯闪耀,自己却还用着煤油灯,住在没有自来水的小木屋里。他感觉自己像发条松了而停摆的钟表。他气馁了,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美国独立宣言说,人人生而平等,而在这里平等是不存在的。只因为是有色人,就必须成为最低贱的人;就只能日复一日的劳作而得不到一点报酬;就只能涉水过河而不能走桥;就只能低头走路而不能多看一眼白人女人;就只能对来自白人的伤害闭口不言而不能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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