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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匈牙利作者米克洛什·哈拉兹蒂著的《天鹅绒监狱》。这是一本谈社会主义国家言论审查制度的书。所谓监狱,当然是指失去自由的地方。天鹅绒,是柔软舒适的东西。那“天鹅绒监狱”不言而喻就是指扼杀在温柔乡里的意思了。这让我联想到《水浒传》里的招安以及周王朝征服蛮夷的同化政策。用一种温和的非征服的手段,让艺术家们自觉接受体制的同化。
这本书不太好懂。作者好像故意写得颠来倒去,用幽默的笔触包裹起锋芒,这或许是他的语言风格,也或许只有写成这样,才能逃过审查。我查了哈拉兹蒂的生平,他是与政权唱反调的异议者,多次受到国家的正式指控,是匈牙利政府的严密监控对象。我读着这正话反说,反话正说的叙述,好像是被架在螺旋钻头一圈圈地探入问题的核心。读得匆匆,未怎么读明白,这书需得反复咀嚼,才能透过作者设置的迷障,看清本意,否则会被之愚弄。准备明天再细读一遍。
谈到审查制度,但凡在网络上写作的人,可能都遭遇过。有时文章被锁得极莫名其妙。我遇过最不可理喻的锁文是,我只写了除夕的菜单,就说有敏感词。我一段段删文,查找敏感词为何,结果找出是“除夕”二字,是否认为这两字中隐含了某个名字的谐音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自此之后,再遇锁文,我索性不删不改,只申诉五个字“请给我打开”(因为要求申诉理由必须五字以上)。最近接连两三天的日记发出后都被锁,我一吼,它就立马解锁。
今天早上,看朋友圈某位老师的日读书志,发了一遍又一遍,都是以图片的格式,题注:“内容违碍?不得而知。一发再发,如此而已……”再读其内容,介绍陈垣先生,并无敏感字词。反观这两天的日记,也无敏感内容,估计是因为写了几个敏感知识分子的名字,而我恰是反对他们的。
很多读书人呼吁,要求国家出一本网络敏感词字典。但若真出了这字典,岂不是承认有审查制度,承认这是个言论不自由的国度。话又说回来,圈子里的读书人好像又挺享受审查的。一旦文章被锁,就像得了个当英雄的机会,总要闹出点动静来表示自己挂彩。就如这本书里所写:“后斯大林主义的艺术看似叛逆,却并非是对国家控制的反叛,而只是针对斯大林主义残留的批判,是对尚武文化官方怀旧的反对。此种艺术,无非是要国家认可其成功罢了。”也就是说,这些文人偶尔闹出的动静并不是针对被招安的现实,而是直接将自己的处境嫁接到文革受迫害的文人身上,他们不愿承认其实大多时候的被锁只是机器的蠢笨,而宁愿相信是被人为的瞄准。
这本书也谈到资本主义的言论自由是在公司企业之外的。而公司企业之内都有各自统一的价值理念、规章禁令。只是你不认同这个公司的价值理念,或违背这个公司的规章禁令,还可到别的公司另谋高就。而社会主义国家只有一个大公司,你必须服从中央的统一领导。其实何止是国家有国家纪律。每一个圈子也不都有自己的权威禁令吗?你若不迎合圈子的立场观念,就会被孤立。
估计今天这篇文章仍会被锁,而且永不得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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