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到小村

作者: 为民的简书 | 来源:发表于2019-06-24 15:03 被阅读6次

    天还没亮呢,秀就睡不着起床了。起床的秀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她在房间里待不住,就开门在巷子里走走。外面黑乎乎一片,不见一个人。秀走到巷子口一家新盖的五间大瓦房前站住,轻步来到院门边,耳朵贴着门听听,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一切还都在睡梦中呢。这个院子是她儿子林的家,林出门打工了,现在只有林的媳妇香花带着小孙子在家。

    小村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这些年什么都涨价,就粮食不涨,一年年在土里不少忙活,却倒腾不出几个钱,无奈就离开熟悉的家园出门打工了。小村的男人们只有在过年或收麦收秋时才回家待几天,让老婆端茶倒水侍候,听孩子叫几声爸爸,享受一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大部分日子是怀揣着家人的嘱托,来到遥远陌生的城市里,被资本家当做机器上的一个冷冰冰的零件,被包工头当做一头拉套的牛,以自己青壮年华和汗水养活黑心的资本家和包工头后,再养活自己。

    今年儿子林在南方的厂子活忙,在家待的时间短,比他爸大春早走了半个月。大春出门打工时嘱咐秀什么活也不要干,在家照顾好孙子看好家,让他们父子俩没有后顾之忧,在外面安心挣钱就好了,他说现在的世道太乱了。秀听出了男人的话似有弦外之音,不过她装作听不懂,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谁没事会丢下热被窝,这么早就在街道上溜达。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一丝寒意的,秀在儿子的门前走走站站,一会就要回家了。

    她忽然发现后面有个人跟着她过来,她回头看看是村里的长生。长生是能人,在村子里开着一个卖农药化肥的农资门市,不用年年出去打工也有钱花。秀进家时长生飞跑几步跟着想进去,秀的脸红了,没有说话关门不让他进。长生的脸也因兴奋红扑扑的,他浑身有劲像一头蛮牛,轻轻一用力就挤进去了。挤进院子的长生有些激动,呼吸也变粗了,他关住院门上来就要抱秀。秀不让,站在院子里说让人看见了不好,长生说哪里有人,趁秀没注意,一个饿狗扑食上去就把秀扛在肩上,往房间里走。秀不挣扎了,脸趴在长生的脖子后面,闻到长生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闻着让人心醉,想入非非。长生爱干净,不像自己的男人大春身上总有一股子难闻的脑油味和烟油子味,大春打工回来,秀都让他洗澡,那股难闻的味道怎么也洗不掉。大春每次和她亲热,秀都用毛巾蒙住脸,她受不了大春身上的味。秀感觉心砰砰跳得厉害,竟像年轻时一样了,有几分激动几分害怕,还有几分期待。

    秀的家是三间瓦房,有两间是相通的当做客厅,一间隔了夹山墙的就是卧室了。去卧室必须经过客厅的,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秀的全家福相片,秀记得那是小孙子一百天时照的。照片里她和自己的男人大春坐着,儿子儿媳站在他们后面,她怀里抱着小孙子,大春手里夹着烟一脸的幸福,笑得眼都合成一条缝了。看到相片里的大春,秀想起现实里的大春了,现在在工地上早起床干活了吧,前天大春打电话时说那边还很冷,每天吃早饭干活时都顶着星星。想着秀心里就有种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大春,她伸手想推开长生,可伸出去的手到了半空却垂下来了,没有一丝力气。

    长生把秀扛进卧室,卧室里亮着灯,秀刚才起床时没有把被子叠起来,还像她睡觉时摊在床上。被子像一个忠实的奴仆,守护着她起床后的余温和没有做完的梦。长生腾出一只手,粗鲁的把被子掀开,长生就像一个野蛮的侵入者,一下子就把这温暖的梦破坏掉了。

    长生把秀扔在上面,就脱她的衣服。秀顺势按灭了灯,黑暗里心中不想让长生得逞,抵挡着长生的手,不让他脱。这反而激起了长生的兴趣,越发脱得快了。他们就像两个打仗的士兵,长生是进攻者,秀是防御者,守不住阵线了,只好节节败退。脱得只剩下一个裤头了,秀用双手拽着,说什么也不让脱,用哀求口吻对长生说着不要。这长生对付女人有一套,他不言语也不急,开始亲吻秀,亲吻秀的嘴唇耳朵脖子亲吻秀的胸,手温柔的抚摸着秀的身子。秀闭着眼,脑子里浮现出大春戴着安全帽,穿着破烂的干活时穿的衣服,在工地干活的样子,秀想自己不能这样,她要为大春守住自己,可她的身体却不听她的了,一点也不想反抗。这时的秀就像一个溺水者,想象里的大春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想抓住他爬上来,可想象的大春只是个幻觉,离她愈来愈远愈模糊,看不到了。秀终于沉了下去,水淹没头顶。

    这是和长生第几次了,秀记不太清,秀记得和长生的第一次是去年她给自家的玉米追肥的时候。那是玉米大喇叭口期,天气正热。在外面打工的大春和儿子都说雇人浇地吧,一亩地得二三十块的,她们家十亩地得二三百块,秀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自然不舍得,她就自己去浇地。临近中午时,水泵忽然不出水了,秀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想找个男人看看,四处望望,毒日头下不见一个人。秀正发愁呢,偏巧长生给她送化肥来了。长生很会做买卖,他看到小村里的劳力们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剩的是老人和妇女,他卖化肥就想了个法子,送货上门。比如秀今天浇地追肥,让他什么时候送化肥他就什么时候送来,让送到哪里就送哪里。这个法子很好,小村人都来他这里买化肥,甚至有邻村的也来买。这样长生虽说累些,但看到化肥卖得多了,他想自己多出点力还是值得的。

    看到长生的秀喜出望外,长生卸下化肥,帮秀看水泵的线路,原来是闸刀的保险丝烧断了。长生在地上找了一截废铝条接上,把电闸合上,果然水泵有了动静。秀站在出水口边,低头看着空气顶着水管子慢慢鼓起来,哗的一声水出来了。水泵口系水管的绳子是秀捆的,没有捆紧,一下子顶开了,水喷了秀一身。长生笑着赶紧把电闸关掉,秀要他帮着捆水管子。长生拿着绳子在水管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手忽然停了,秀发现他的两只眼睛似乎长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脸腾的一下火燎一样红了。夏天的单衣着了水贴在身上,就像没穿衣服。秀早上浇地来的急,又没有戴乳罩,什么都让长生看到了,秀有点不知所措,伸手打长生一下。长生猛然一下子抱住秀,进了半人高的玉米田。秀挣扎了一下,没用,就不再挣扎了,长生把她按到在玉米田里时,秀看到天空是那么高那么蓝,梦一样的蓝,长生脱秀的裤子时,秀的眼角莫名的滴下一滴泪。

    去年秀追玉米用的化肥,一千多块长生一分钱也没有收。

    完事后秀就让长生穿衣服催他走,长生很不情愿,还想再温存一会。秀坚决不同意,秀害怕他们的事被村里人发现。小村很小,村里的闲人们对这样的桃色新闻有一种特别的嗜好,一个人看到了,一村人立马就都知道了,那时她该怎样在街上站啊。大春要是知道了还不打死她,秀是很珍惜她的这个家的,和大春一起为这个小巢,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风风雨雨二十多年了,不容易,秀不希望看到这个家有一丝裂痕的。

    长生穿上衣服,点着了一支烟问秀,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当警察啊。秀说,你管得着吗。长生笑笑说只许你这样,人家就不行啊,这个人家指的是秀的儿媳妇香花。秀被他说透心事,就不躲避了,说我可以,她就不行,又催着长生走。长生走到门口回头问发现什么了吗。秀说,你管得着吗。长生说,好,我不说我走。秀听长生藏着话呢,叫他站住,长生没有站住,笑着要走。秀拉住他,自己和以前一样先打开院门看看,见巷子里没人,赶紧把长生推出去,偷偷摸摸,真如做贼一样。

    长生走后,房子里一下安静了,秀看着床上狼藉一片,想起刚才和长生疯狂的样子,她有些害羞了,都四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每次和长生完事后秀都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对不住大春,为了他们的家,大春常年在外打工出苦力,可她却做了对不起大春的事情。秀想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和长生这样了,可到了下一次长生来时秀又没能管住自己。这也许和那些吸毒成瘾的人有几分相似吧。

    天越来越亮了,秀收拾了床铺就去打扫院子。秀是个爱干净的人,小村里尘土飞扬,到处都是土,她每天把院子房间都要打扫几遍,桌椅擦一遍,收拾得一尘不染。把家收拾好了时间就差不多了,秀就叫孙子去,几乎每天都这样的。

    秀来到她天未明时听动静的院落,院门早打开了。秀在窗前轻轻喊一声乐乐醒了吗,乐乐是她孙子的名字。没人应答,秀就进了房间,香花正给乐乐穿衣服呢,正眼也不看秀一下。

    忘记了是在哪里看到的,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的关系最难相处,一种是情敌关系,另一种就是婆媳关系,看来一点也不假。秀和儿媳香花以前还是不错的,虽说小矛盾不断,时好时坏,还保持着所谓的面子。从今年春节时就不行了,起因是香花和秀商量,说过年后想和林一起出门打工,想多挣点钱在县城里买房,把两岁的儿子让秀给带着。秀不同意,说黑天白日的看孩子,还有地里的农活,她一个人忙不过来。秀说的是实话,可香花不管,从此不再搭理她的婆婆,两个人就杠上了。

    秀站在房门里,忽然想起刚才长生半吞半吐说的那句话,她有点多心了,不由暗暗观察香花的房间,看打扫干净的地面,看桌上喝水的茶杯,看还没有叠好被子的床铺,找寻什么呢,秀自己也不清楚。

    秀把孙子接到她的家时,香花就踩着电瓶车去县城工业区的一个食品厂里上班去了,直到下午六点左右才回来,一个月挣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

    秀为孙子炖了一个鸡蛋糕,热了一袋牛奶,这就是孙子乐乐的早餐了。这个食谱是儿子出门打工时和香花商量好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吃方便面,不要在超市里买东西,说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小乐乐很调皮贪玩,秀在院子里哄着乐乐吃早餐,春天的太阳准时升起来了,阳光驱走寒意,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乐乐吃完早餐在院子里跑着玩,秀抽空抓了把泡软的小米喂孵化出没几天的小鸡。秀很会打算,喂着几只鸡,每天的剩饭就舍不了,一家人还有鸡蛋吃。秀一个人在家时,这几只鸡下的鸡蛋小乐乐吃不了,秀可舍不得吃,就卖掉了,一个鸡蛋买一块钱,这可是真正农家散养的笨鸡蛋,都抢着要。

    今年过年秀看到有一只母鸡劳窝了,她就利用这只母鸡孵化小鸡,十几个鸡蛋,孵化出了九只小鸡仔,跟着老母鸡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跑,唧唧叫着,为这个寂静的院子平添许多生机。乐乐追赶小鸡,吓得这几只小鸡跑到老母鸡跟前,老母鸡张开双翅护住她的孩子们,咕咕叫着向着乐乐示威,吓得秀赶紧抱起了乐乐。

    秀抱着小乐乐,看着在老鸡羽翼下的小鸡,她没有想到她自己多么像这只老母鸡啊。张开双翅,守护着她的家人们。

    这时儿子林在微信上和秀视频,说想看看乐乐。秀打开视频,和儿子聊天,问寒问暖,让小乐乐喊爸爸。林和他妈妈说现在他们厂子里正招收工人呢,男女都行,一个月四五千呢,活不太累。秀知道儿子的意思,是想让香花去的,又不敢和她明说,她就装着没听懂儿子的意思,不理他的茬,林是个孝顺孩子,不敢惹妈妈生气,就改变话题聊别的了。

    现在的通讯发达,不管你身在何方,都能说话见面,相隔再远也不觉得远了。秀是小村的家庭妇女,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但也常有不一样的想法,比如她就想太方便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现在的男女加个微信就可以热聊,聊着聊着就要视频就出事了。这样的事情在小村周围早就不是新鲜事了,有的家庭因此就破裂了。

    秀踩着电瓶车,带着小乐乐,在小村的街道上转着玩。小村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很是安静。春天的风微微吹着,把金色的阳光吹散开,洒了秀的一身,暖暖的很是舒服。沾着一身阳光的秀踩着电瓶车,不觉着就出村了,晴空下是无边无际绿油油的麦田。秀想这样的好天气,不出去走走不太可惜了,秀想着就离开小村走出去,走向田野深处。

    农村家庭妇女的秀,也许骨子里天生有一种文化人的浪漫吧。去哪里呢,秀也没有明确的目的,沿着大道慢慢走着看着,不觉八九里路就出去了。前面就是县城的工业区,车辆渐渐多了,不时有鸣笛声和厂子里传出轰隆轰隆的声音。秀看到一片片厂房相邻,有的厂子里长满野草,冷冷清清的,不用说倒闭了。有的厂子里干干净净,大门里面停放着车辆,里面正在生产呢。同在一个地方投资,命运却各不相同,有的破产有的发财。秀知道香花上班的食品厂在哪里,她忽然想何不看看香花呢,自从听了长生那句半吞半吐话,秀对香花不知不觉开始关心了。她看看手机十点多一点,是上班时间,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行的,她知道香花是十一点半下班,就先带着小乐乐去县城的边上转转。

    路边有一个半价处理儿童衣服的摊位,二三十块一件,秀看着便宜就过去看看,挑中了一套,给小乐乐换上,还挺好看的。看看手机十一点了,秀就给香花打了个电话,说我和乐乐就在你厂子边上玩呢,要她一会下班了,一起在外面吃饭。听得那边的香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想不明白婆婆动了哪根筋,为什么突然要和她吃饭呢。

    十一点二十分时,秀来到香花的厂子大门外。不一会就看见干活的人三五成群从彩钢房里出来,看到香花了,她和两个妇女一起走着。离得还很远,秀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岁不到的男人,个头高高的,走到她们跟前,大概是和香花说话,说的什么,秀听不见。香花可能看到在厂子大门口的秀了,向他摆摆手似乎是示意他什么后,就不理他了,加快脚步走出来,很快就来到婆婆秀和儿子小乐乐跟前。

    香花来到秀的跟前喊了一声妈,这是秀没有想到的,喊得她有点懵了。从年前算两个多月了,香花对她爱搭不理,怎么会喊她妈呢。现在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秀看到了那个男的和她说了什么,有几分心虚。或者是香花要面子,当这么多来厂子里上班的人,哪个村子里的没有啊,香花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婆媳不和。秀倾向后者,看来香花这孩子还是懂事的。想到这里秀打心里感到高兴。

    厂子那边是一个小区,边上有超市有饭店,厂子里每天中午免费一顿午餐,许多工人却不愿意在厂子里吃,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跑出来,在外面花钱买着吃。

    秀问香花吃什么啊,香花说吃什么都行。秀想是她提出要和香花吃饭的,自然不能吃一碗面就算了事了,得吃点好的。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火锅店,就说咱们吃火锅去吧。

    秀记得香花爱吃大虾,就要了份小龙虾火锅,八十八块,外加四个菜。

    服务员把小龙虾端上来了,按开电磁炉,一会功夫咕嘟咕嘟就开了,香气四溢。香花看婆婆要的是自己喜欢吃的,有点小感动,想婆婆还是不错的,想着自己以前做的事有些过火,觉着有点对不住婆婆。香花去要了两杯饮料,递给秀一杯,又往火锅里放些菜,挑了几个虾给婆婆,说你吃啊,别光看着啊。她婆婆秀没有言语,看着火锅,若有所思。香花问怎么了,秀叹口气有些伤感的说,我想起来过年时咱一家人吃火锅了,热热闹闹的,你看现在一家子没几个人却在几处啊。香花年纪轻,没有她婆婆这样的体会,她说咱们这里谁家不是这样啊。秀想起早上儿子和她打的电话,就说要不你问问林,如果那里有你适合干的活,你就去吧。这让香花太意外了,她猜不透婆婆说得是真是假,不敢立即答应,她试探说你还要看着小乐乐,田里的活谁干啊,秀说忙不过来就花钱雇人干呗。香花心里有几分高兴,可是脸上不敢带出来,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想不出婆婆为什么想通了。

    其实秀刚才在食品厂大门口,看到那个男的和香花说话时,就有这个意思了,觉得应该同意香花和儿子林在一起打工,这样是最好的。她想青年男男女女在一个厂子里干活,天天在一起,想不发生点什么事情是很难的。她觉得以前不让香花和林一起走,是自己考虑不周做错了,错了就要改的。

    秀给小乐乐一个虾仁,她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吃着,问香花你们几个人在一起干活啊。香花说我们三个一组。秀说都是男的女的啊。香花说我们这一组三个都是女的,别的有的是男女一起的。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香花有些多心了,她感觉出婆婆问她这些不是随便问的,是有目的的。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只是闪了一下,随着两人话题的转移就过去了。

    香花吃着菜忽然笑了,秀问笑什么啊,香花说想起过年那次一家人吃火锅时喝酒,爸爸把林给灌醉了,回去林出了好多洋相呢,现在想起来很搞笑。秀说一年了爷俩才在一起几天,多喝了几杯,高兴呗。香花说那次妈也能喝,喝了一大杯呢,今天要不也喝点,秀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香花说那再喝杯饮料吧,不等秀同意,就去拿饮料了。

    吃完时秀喊服务员买单,服务员说你们的钱早付了,秀有些意外的看着香花,香花说刚才她拿饮料时把单卖了。这怎么行,秀说说好了是我请你的,要掏钱给香花。香花说什么也不要,说下次吧,下次一定要你买单。

    火锅店的老板和服务员看着她们笑,一个服务员说看这母女真逗,秀听见了说这是我儿媳妇,火锅店的老板服务员都吃惊了,说现在这样的不多了,比亲母女还亲呢。那个服务员对香花说你就让你妈拿钱呗,香花说,不行,我妈在家给我们带着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又来看我,怎么能让妈买单呢。

    香花说妈,咱走吧,秀抱起小乐乐说走,婆媳俩相跟着走出了火锅店。

    香花回食品厂后,秀看看手机,一点了,她们这顿饭竟吃了一个小时,秀想不出她们婆媳之间有什么说的啊。秀有些意外,她想不到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能让她们婆媳间和好如初了。

    小乐乐在车座里睡着了,秀踩着电瓶车小心翼翼,不敢走太快,害怕有一点点动静吓着了熟睡中的小孙子。二十分钟的路途她走了快一个小时。

    回到家,小乐乐还没有醒,秀轻轻地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春天的中午,房间里还是有一丝丝寒意的,秀拉开被子给小乐乐盖上。她发现被罩上有一块弄脏了,这是早上和长生在一起时弄脏的。秀是极爱干净的,她慢慢把被罩褪下来,准备去洗。

    露出的被子是大红的,上面印着金色的双喜字,看上去很是喜庆。这被子还是秀结婚时的嫁妆呢,那时不像现在,谁家的姑娘出嫁,讲究陪送多少铺的多少盖的,多的十几铺十几盖呢,还有床罩被单什么的,塞满了箱子柜子。秀嫁到小村时她爸妈陪送了十铺十盖,用到现在也就剩下两三床铺盖了。

    看着这二十多年前做的被子,秀想起那时姑娘们长大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一起买棉线织布,为自己将来出嫁攒嫁妆。有心灵手巧的想着法子,把各种美丽的图案喜庆的花样织上去。那时的姑娘还都很腼腆,谁有了心里的那个他了,都像蜜糖一样藏在心里,不和任何人说。那时还没有打工这个词汇的,姑娘们在家织布做针线,很少外出的。不像现在的姑娘小子,一年不在家几天,天南地北的都跑疯了。

    秀看着大红被子簇拥着熟睡的小乐乐,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和林小时候一模一样。秀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大红的被面,仿佛抚摸到了那些珍贵如花的青春。被子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鲜艳,而她已是一个中年家庭主妇了。

    发了会呆,秀把被罩拿出去扔进洗衣机里洗。洗衣机嗡嗡转着,秀无所事事,看着那只老母鸡卧在阳光里,小鸡仔们在她的翅膀下面休息。秀想他们真幸福啊。

    洗衣机停了,秀又把被罩拎出来,放在洗衣盆里,她细心的找出她和长生弄脏那一块污渍,上了一点洗衣粉,使劲揉搓起来,这样的污渍秀嫌洗衣机洗不干净,必须用手才能洗净的。

    秀又把被罩在水里来回摆几次,看看洗干净了,亮出来搭在晾衣绳上。秀仔细看看那块污渍真的不见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像是把她留下的犯罪痕迹抹去了。秀在心里向着全小村人说,好了,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晚上儿子来电话了,秀知道香花和他说了,他是有些不相信,来确认一下。秀和儿子说趁年轻都走吧,好好干,多挣点钱。电话那头的儿子有些激动,喊了声妈妈真伟大。秀说我不伟大,我只是希望你们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不要落在别人后面。儿子开始憧憬未来了,说两个人干好了一年能挣十万块呢,加上以前还有一些,过年回家时可以在县城买房交首付了。秀说我给你们带孩子也要收辛苦费的,儿子问你要多少,秀说一个月两千块钱吧。儿子学了个怪腔调说,妈,你太狠了,把秀也逗乐了。

    香花要去林那里的事情定下来后,林就在网上买了车票,三天后走,在市里坐火车,他们县城里市里有二百多里路呢。林在电话里和妈妈商量,从小村里坐车到县城,再转车去市里,害怕误了点,要不让香花在县城雇个出租吧。秀想想说不用,我在村子里找辆车吧。

    早晨,秀起床没有打开院门,正拿着扫帚打扫院子呢,香花就拍门喊她了。这秀没有想到,有些意外,心里涌起一股子幸福的暖流。秀打开院门,看到儿媳叫她妈,让她吃饭去,说她买好了油条,打好了豆浆。秀说这么早啊,我这院子还没打扫完呢。香花拉着她的手说吃了饭再打扫也不晚,亲闺女撒娇一样拉着秀的手,把她拽走了。

    香花的饭桌上果然摆着黄澄澄的油条,还热乎着呢。香花让秀坐下,她拿来碗倒了一碗豆浆,浓浓的奶白色,冒着热气,闻着香喷喷的。看着油条豆浆,秀真感觉饿了,但她没有马上就吃,她要等香花一起吃,做长辈得有长辈的样子。她问香花小乐乐醒了吗,香花说还没呢,咱们吃着饭他就该醒了。她对婆婆秀说,妈,我要去林那里了,今天我想领着乐乐回娘家看看我妈,顺便去厂子里把工资结了。秀说去吧,给你妈多买些好吃的,这一走怕要到年底才回来的。

    刚吃完饭,小乐乐醒了,香花带着儿子走了,回娘家去了。秀天天带孩子,这一下子不在她身边,她没有什么要做的了,还有些不习惯,有种失落感。以前领着小乐乐忙忙活活的,现在却不知道干什么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没活就自己找活做,就给儿子家打扫卫生,院子房间里。儿子家不比她的小家,香花每天早晨出门,晚上回来,房间里很少打扫,秀把房间里打扫三遍才打扫干净。床上堆着一堆脏衣服,秀又开了洗衣机,给香花洗衣服,连香花的内衣内裤都洗了,凉了一院子。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在春风里摇摆着,像五颜六色的花草,使这个平日里静寂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儿子家的活干完了,秀锁了门回自己的家,看到那只老母鸡领着鸡仔在院子里咕咕叫着觅食呢。秀想他们也饿了,早晨香花喊她走得急,忘了喂食了。秀赶紧

    抓了把泡软的小米洒在食盘上,咕咕叫几声,小鸡仔就跟着老母鸡唧唧叫着,像一片散碎的阳光滚过来了。

    秀没有事情要做,就蹲在那里看小鸡仔吃食,她的手没有拿开,就在食盘边上,手上沾着泡软的湿米粒,小鸡仔很调皮,不在食盘里吃食,却抢着啄她的手,啄得秀的手痒痒的。

    看着吃食的小鸡,秀想这几只小鸡还不知道有几只公鸡几只母鸡呢,公鸡呢喂着,等到春节外出打工的家人都回来了,炖着吃吧,比集市上卖的白条鸡要好吃多了。听说这自家喂的笨柴鸡在城里贵着呢,好几十块钱一斤,一只就得一百多块呢。母鸡呢,替换笼子里的那几只老鸡,都好几年了,下蛋少了。那几只老鸡卖了吧,二十多块钱一斤呢,秀可不舍得吃。秀又想不能都卖了,留一只老母鸡吧,老人说过老草鸡大补,秀娘家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的,留一只用高压锅炖,炖烂烂的给老娘送去吧。

    秀看看手机,十点多一点,她想起该给香花问个车去了。小村的男人大都不在家,出门打工了,问谁的车呢,秀早就想好了。她在街上慢慢散着歩,来到长生的农资门市前了,她向里看看,长生一个人坐在那里犯困呢。农资生意季节性强,有忙有闲,现在正是淡季。秀踱着步进去,嗨了一声,吓得长生一激灵,看见是秀进来了,有点意外说你怎么来了。秀和他说了想用他的车送香花的事情,长生故意沉默了下,没有立即答话。秀说,怎么不行,给你钱,不白用的。长生淡淡的说,我不要钱,秀问那你要什么,长生看看四下无人,小声说要你。秀发觉自己上当了,低声说了句滚,没正经。长生也笑了,这找车的事就这么定了,秀吩咐的事情,长生敢不办吗。

    香花是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回来的,秀去大街上望了好几次。小孙子跟着她习惯了,一天不见还很想念的。终于看到香花踩着电瓶车进村了,秀迎过去,香花下了电瓶车。小乐乐喊奶奶,喜得秀眼睛笑成一条缝了,一把抱了起来,和儿媳妇一前一后的回家了。

    香花捎回来了四个菜,两荤两素,其中有一个秀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婆媳俩坐下吃晚饭,香花亲自给秀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让秀尝尝好吃不。香花说这个菜是她娘家那里新开的一个饭店里做的。秀吃的满嘴留油,连声说好吃。

    秀今天高兴,找出来了半瓶酒,倒上,说香花明天要走了,要她也喝点,香花没有拒绝,婆媳俩就对饮上了。这半瓶酒是过年时林捎回来的,是好酒,林和他爸爸喝了一瓶多,剩到现在了。香花喝口酒问秀,妈,明天的车找好了,秀说找好了,你长生叔的车,让他送你去。香花哦了声,略愣了一下说长生叔对咱们真好啊。秀有心病,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她平静一下说,街坊街舍的谁还用不着谁啊。秀看了看香花,猜不透她说这话几个意思,她想她和长生的事,难不成被香花发现了,又想想不可能啊。

    秀看着香花吃菜,笑嘻嘻的看了眼她婆婆,仿佛说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哦。香花看婆婆发呆,端起酒杯说妈喝酒,秀赶紧说好,也端起酒杯,两个人喝得有点多,都有些醉意了。

    这时候邻居二嫂串门来了,看到她婆媳俩的这个情景,羡慕得说看这家子的婆媳关系这小日子,小村里还真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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