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丫
“好好,妈妈今天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妈,我听着。”苏好正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美剧,一边接着苏妈的电话,嘴里还叼着一根薯条。
“我,我跟你爸爸,我们可能要离婚了。”苏妈说完这句话,停了下来,等着苏好的回应。
一阵沉默之后,苏妈以为苏好不会说什么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苏好淡淡地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关掉电视,苏好躺倒在沙发上,拿过抱枕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神空洞地对着天花板,思绪却早已随着妈妈的话,飘向远方。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有这种预感,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从小到大,除了高三那半年出去打工挣过钱外,他基本都是待在家里,美其名曰照顾她上学,其实只要身上有钱的日子,他基本都是泡在小茶馆里打牌,有好几次还因为赌博被抓。
苏好现在都还记得,小学六年级那会,某天,父亲彻夜未归,她以为他又跟人通宵,结果上学的时候,下午读报课,班主任读了一篇,关于昨夜市里抓捕了一个重大赌博团伙的报道,其中就有她苏好的父亲。
全班同学的哄笑声都还在她耳边回荡,妈妈从c市匆忙赶回来,到派出所交了罚款,才将父亲赎了出来,回家的路上妈妈一句话也没说。
家里一直都是妈妈在支撑着,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可想而知,有多艰难。读书那会不懂事,还老是抱怨,妈妈陪她的时光太少,让她的童年满满都是空白的。
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承受,第一次来大姨妈,恐慌无助,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将不久人事,害怕的蹲在厕所里哭泣,要不是小姑来了,告诉她怎么回事,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
第一次被不喜欢的男生追求,无助到只能向老师求救。第一次因为同学之间的矛盾向同学大打出手,被老师罚站请家长,结果忙于打牌的父亲没有来,在外打工的母亲可能还不知道……
一阵手机铃声将苏好拉回了现实,她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毛丫丫,她手指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好好,在干嘛呢?”毛丫丫欢快的声音传去苏好的耳中,她是苏好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这么多年,朋友同学无数,但只有毛丫丫才是那个可以分享她所有秘密的人。
“没干嘛,看电视。”苏好懒懒地说,抬起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头。
“晚上六点来君庭吃饭,今天侯力生日,有些同学朋友过来,我们准备在君庭聚聚。”毛丫丫说。
侯力是毛丫丫的男朋友,也是她俩的高中同学,读书那会,毛丫丫连正眼都没瞧过他,谁知工作后,两人反倒勾搭在一起,用毛丫丫的原话说,男大其实也是十八变。颜值说话的时代,看脸再正常不过了。
挂了电话后,苏好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2015年11月7日下午四点半,苏好淡淡地笑了笑,其实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只不过是阳历生日,从来没过过。
苏好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放下手机,朝洗手间走去。洗完头发,又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
苏好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乌黑的大波浪卷,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二十四岁,正是如花般的年龄,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与活力,更多的是成熟,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
房子是苏好租的,是个老式寓楼,离公司很近,交通也很便利。一室一厅,不大,但住着还算温馨。在C市工作两年,她都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苏好今天穿了一件加绒的黑白条纹卫衣,配一条黑色打底裤,一双及踝短靴,乌黑的长发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背上黑色双肩包,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C市的气候属于南方特有的湿冷天气,一出门,一阵寒风就往她脖子里钻,她双手抱着胸,任头发在脸上胡乱地扫着,快步向公交站牌走去。看了看公交路线,她在心里啐了毛丫丫一句,她住河东,君庭在河西,坐公交车至少要一个小时,现在又是晚高峰,不得一个半小时啊。
苏好抱着胸坐在长椅上,眼睛盯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给人一种即将入夜的错觉。
等了十来分钟,车终于来了,苏好跟着拥挤的人群挤上公交车,投了币,慢慢移到后车厢,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来。
车子在拥挤的路上慢慢地爬着,天色越来越暗,最后终于熬不住,彻底的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五光十色,从车窗外流过。路上行人渐渐少了,但各种餐馆的人却多了起来。
苏好突然想起毛丫丫的妈妈,每次跟着毛丫丫回家蹭饭,她妈妈都要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吧,干净卫生,外面餐馆里的东西还是少吃的为好,要是人家厨师心情不好,往里边加点料你都不知道。”
每当这个时候,她俩总是无比听话地点头说是,可是隔天依旧下馆子。
公交车停停走走,终于赶在下雨前到达君庭,苏好一看时间,六点二十,一下车,她就匆匆往君庭跑。找到毛丫丫说的包厢,推开门,满满一大桌的人,顿时都朝她望过来,毛丫丫站起来,朝她挥了挥手。
苏好对着一桌同学点了个头,走到毛丫丫身边,放下包,刚坐下,坐在对面的刘军一脸坏笑地说:“我说苏好啊,你就住在省城C市,连我们这些住在L市的都来了,你怎么还迟到了呢?”
刘军一开腔,其他同学也就七嘴八舌说开了,气氛异常地活跃,苏好这才看清,来的基本都是些高中同学,还有几个女孩子没见过,估计是她这帮好同学的女人团,一张二十人的大桌,除了侯力旁边空了个位子,其他都已坐满了。
“哎呀,刘军,你个单身狗就不懂了吧,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出门那还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啊。”潘文意味深长地说,眼神还不怀好意地漂向刘军,他还如六年前般,一头板寸,黝黑的肤色,再看他身边的女朋友,苏好都有些怀疑她是未成年,怎么看怎么小。
“你们别想着欺负好好啊。”毛丫丫打趣说道。
“文巴佬,你女朋友成年没?”苏好一脸怀疑地看向潘文说道。她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桌人的哄笑,也成功将话题转移开来。
正在大家纷纷打趣潘文时,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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