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乡下到城里已有几年时间,在小区的院门旁,她摆着一个小小的菜摊。她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老得多。额头上爬满了皱纹,暗褐色的皮肤,一张圆胖紫红的脸,麻斑密布;岁月的霜刀远未停止对她脸上每一寸肌肤的鞑伐,眼睛显得更小了。头发零乱,衣着不合时宜,乍看上去像是一位老妪,好在头发只是焦黄,并未花白。
她的一双手粗糙不堪,皴裂的口子让人触目惊心,在冬日里尤其为甚,以至于有一天一位同龄的大嫂拉着她的手,惊奇而心疼地大叫: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怎么能变成这样?她不以为意,只是一笑了之。
每天她起得很早,天不亮就到菜场去批来一天要卖的新鲜的蔬菜。她很能吃苦,骑着那辆载满蔬菜的三轮车,晃悠悠过来,双腿将链条蹬得嘎吱嘎吱作响,似乎并不觉着累。
她大大咧咧的,性情温顺,待人随和。有时她拿起一把刀来,将一条鲢鱼去鳞,剜腮、剖肚、切块,很快杀好,手脚麻利,教人忘了她是一位女人。旁边有人需要帮忙,喊一声,她便晃动着肥胖的身躯笑呵呵乐颠颠地跑过去……
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因为来她这儿买菜的人越来越少。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小区里的住户本来不多,而且卖菜的超市离这儿也都不远,方圆几百米内还都有两三家菜摊。尽管她竭力经营,可每天来买菜的主顾仍门可罗雀。这样下去怎么成呢?她内心感到无比焦虑。
有一天,有人看见她同一个瘦小的男人打架,男人将她的头发扯乱,她将男人的脸抓伤。原来那男人是她的丈夫,因为卖菜的生意清淡,夫妻俩发生了口角,一语不合便打了起来。“妈妈的,这个菜还有什么卖头?跟你说了多少次,干点其他的活儿,也比你成天赖在这儿偷懒强!”小眼睛的男人愤愤不平地说。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摸着胸口说一说,从跟你结婚到现在,老娘是那种偷懒的女人吗?可怜我每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地卖菜过活,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你整天上个赤驴子班,啥事不管,有什么了不起的!菜摊的生意不好,这是我愿意的么?”她委屈地发着心中的牢骚。
一个月以后,小区的居民发现,门口的那个菜摊不见了踪影,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卖菜的女人,在家门口忽然买不到菜了,大家觉得怪不方便的呢!听人说,她现在去了一家歌舞厅里当保洁员,再也不卖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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