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女人

卖菜的女人

  菜场门口一条路总是堵的很。

  不过三四米宽，两边排满了卖菜的三轮车，品种齐全的很。从冷冻的带鱼鸡翅到新鲜的猪肉，从阿公阿婆的一篮篮新鲜的自己种的蔬菜到小贩批发市场拿的蔬菜，还有拖鞋袜子居家用品衣服，应有尽有。行人经常骑在电动车上问价购买，单人行走都难，偶尔有个开汽车通过，必然堵，被人骂不长眼。

    我也象大多数人一样，堵的时候骂城管，但也没少在路边买菜，人对唾手可得的实惠不会拒绝。买的多了，基本上都认识了。

    其中的一个女人很特别。她少了一个右条胳膊，总觉得她像陆小凤里的花满楼。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但很干净合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别人施舍的，是自己精心挑选的，款式也不过时。时间长了，认识她的老公，也是一个残疾人，缺了半条左胳膊，不知道他们都经历过什么。也骑着三轮车卖菜。有时在刘潭，大多时候不在，可能为了分开多卖一点。

    买的多了，人就熟了，不忙的时候我们会聊聊天，谈的大多数是孩子。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在上小学，也同样操心孩子的成绩，孩子顽皮，不肯做作业。然后我就想起电视里经常报道的孩子，父母残疾病重，家庭贫困，小小年纪变得异常成熟，挑起生活重担，上照顾父母，下照看弟妹，熬夜写作业，成绩保持前三名，眼里露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重。

    其他卖菜的同行好像也从未把她当残疾人。他们同样跟她争地盘，争生意，城管来的时候也从未相让，让她先行一步。城管每天准时上下班。猫捉老鼠一样，追车游戏每天上演，大多是驱赶，但也隔三岔五的抓几个罚款，大家心照不宣，就看谁倒霉。经常看见这个女人和别人一样，用一只胳膊熟练的驾驶着三轮车逃跑，另一口空衣袖在风中飘舞。

      有一次，我看着她被城管抓，车子被扣。难得看到她眼里露出凄惶，但中国城管可能是世界上最"铁面无私"的，她央求了很久，车子照样被扣了。我在旁边，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帮她一下，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只能像她一样无助的在旁边看着，在心里咒骂那些人。过了二天，她交了罚款，车子赎了出来，又开始卖菜了。

    菜场的前面也经常有一些人，他们或露出一截断的胳膊或腿，或抱着几个月的婴儿，或一头乱发满脸皱纹，有的跑着，有的趴着，都为求来施舍。有一次还看见几个身强力壮的穿着骑行装，扶着山地车，站在卖菜的女人旁边，为求几个路费。

    我不知道卖菜的女人有没有政府救助，但她家比我们社区里拿救助的，显然更有资格。她的腰杆是直的。她把寻求施舍的理由不屑的扔了。象小草一样，倔强的活着，哪怕这样更艰难些。

    我又想起现在的老人要求让座。他们把本只属于少数人的福利当成自己的权利，誓死捍卫，引出各种丑态。看似强大，其实和那些跪在路边乞求施舍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装可忴乞求，一个仗年纪蛮横索取而已。

    也许他们更应该学学这个卖菜的女人和她的家人。

    比起媒体里报道的感人事迹，如聋哑人学跳舞，聋哑人送快递，我更敬佩这个平凡的断臂女人。周围的人并不因为她的残疾对她有任何谦让，我也从未买菜时多给她零钱。把她当成正常人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