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与和平

作者: 古月草 | 来源:发表于2023-01-03 22:3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小梅去了镇中心校,剩下的人都去了隔壁村,这里是教育局紧急新建的一所小学,旨在合并周围几个村像我们一样名不符实的班级,因为是合并,人气也瞬间旺了起来,就像聚集了周围各村的少年球队举办世界杯一样,各有神通。因为周围村过来大多都有几公里的路程,故而除了本村的学生外,大都选择了寄宿,为此,我们是痛苦的。

    学校如一颗龙珠,吸引着周围各个方向如龙蛇般的曲折山路,各路少年背着小背篓,带上一周的咸菜和大米,相约而聚。和平村的路长是小林哥,每次都像是司令一样指挥着我们前行,赵熊和赵松偶尔耍着性子顶上几句嘴,却也不敢有任何的实质行动,毕竟路长是校长和家长共同指定的,在回家之路或是上学之路上是最权威的长官。燕子因为没有小梅的陪伴,很是支持小林哥的工作,每次都是乖乖的跟着我们。

    约莫前行个六七公里,就可到达这所新建的学校,可在路口迎接我们的却是学校公厕发出的阵阵恶臭,我们总是低头捂住鼻子快步通过,像是在接受一周最虔诚的洗礼。学校门口有一颗千年古柏,树下立香不断,树上红丝带迎风飘荡,好似文脉所在。古柏好像吸收着我们给公厕提供的超标营养,用参天茂密盖过校门,以致要从多个角度才能完整的看出“战斗小学”四个大字。

    我们一直在这里战斗,就像和平和战斗本就水火不容一样。战斗本部由超哥率领,我们来自和平,自然由小林哥带领,第一场“战役”在一个快放假的周末悄然发生,那天大扫除我失手打碎了玻璃,心情极度低落,孤独的在校门口踱步,那个举着红领巾做成旗帜的超哥带着几个本部兄弟,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我忍住剧痛,却也懒得还手,蜷缩着默默的承受,像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我以为会这样死去,谁知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狗日超,敢动我土弟”,随即超哥的屁股便狠狠地挨了一脚,滚出两米地,他们瞬间停了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之夭夭。

    我知道我已经获救,扭动僵硬的脖子回头望去,看见小林哥带着赵熊和赵松插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让人倍感欣慰。我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走到小林哥跟前,喘着粗气问道:“他们为啥要挑选我们决斗?”他毫不犹豫地说过:“他们代表战斗,而我们象征和平。”

    超哥是战斗小学本部的“大哥”,如果小林哥是中等身材,他就是身材矮小,如果小林哥皮肤是黝黑,他的皮肤就是乌黑。他脸圆头瘪,发根直立,后脑就像被刀切过一样平整,竖起衣领又好像一面城墙包围着高耸的城楼。他门牙向外倾斜,用上下嘴唇抿着,像是含着两颗永远化不完的白糖。他成绩不好,但却能在校园内轻松的制定课外所有的游戏规则,还能跳一曲新潮的霹雳舞,为此,他深受本部小弟的拥护。合并后,他们就像斧头帮要统治上海滩一样,一点点同化残噬着其它外来的“帮派”。因为是本部,他们大多没有寄宿,上完晚自习,举着手电筒,就像矿工一样列着队回家。

    超哥最难啃掉的一块骨头当然是小林哥,文武不济,加上还要面对赵熊赵松两位猛将,更是寝食难安。农忙那段,超哥对赵松说:“老师都急着回家种稻子,今日肯定要放农忙假。”赵松对这位大哥的话深信不疑,便兴奋的将这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告诉了赵熊,赵熊又告诉了燕子,谁知消息到了女人那里,便像正式通知一样散布了出去。傍晚,假期没有像通知的那样如愿以偿,带来的恶果却是让大半学生没有搭伙蒸晚饭,学生饿着肚子找老师,老师愤怒的质问是谁在散布假消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燕子。”燕子被罚跪在讲台,招出赵熊,赵熊又跪着,供出赵松,赵松最终揪出了超哥。

    四人并排跪在讲台边缘,头低着,手反背着,脚悬空吊着,如囚犯般等待宣判。老师怒气冲冲,提着五尺戒条,如皇军提着武士刀冲进教室,丧失理智般抓住超哥竖起的领子,如扔狗下水洗澡一样,将超哥甩下讲台。超哥目光呆滞,胸前的扣子瞬间掉落,竖起的衣领歪斜在肩膀上,如破防的城墙,而被保护得如城楼一样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一只大手按入胯下,让一双有力的膝盖死死夹住,他如一只刚游上岸,又被锁死的落水狗,撅着屁股,让五尺戒条疯狂的痛打。

    我们噤若寒蝉,周围也万籁俱寂,唯有棍棒挥舞发出的“嗖嗖”声和老师喊号子般的“嗯嗯”声。我们的心跳伴随着落下的戒条,在胸腔产生共振的疼痛,男生拽着拳头,女生捂着脸庞。超哥默不作声,没有半点呻吟,老师却好像要打爆气球一样让他泄气,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最终是超哥屁股上一颗断裂的钥匙,发出叮叮的掉落声后,才暂时终止了这场酷刑。老师好像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便弯下腰冷笑道:“告诉我,钱是猪拱出来的。”超哥满脸狐疑的望着他,不知如何应对,依然一声不吭。老师起身依然鄙夷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继续跪着吧!”

    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超哥说那样的话,也没有人能够理解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都只是傻傻的如白痴一般看着老师转过身走到赵熊面前,他围着赵熊踱步一周,推了推已经滑落鼻尖的眼镜,见赵熊身宽体胖,估摸着抓他甩出来,唯恐会将自己甩出去,便示意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胯,赵熊便乖乖的将头伸了过去,佝偻着跪在地上让刑法继续,只是整个受刑过程感觉是熊腰替代了熊屁股。老师似乎在赵熊身上找到了胜利的安慰,略带嘲讽的微笑道:“你说了就让你下去。”赵熊不以为然的说:“钱是猪拱出来的。”老师挥了一下手,赵熊便回到了座位上。

    赵松不肯忍受胯下之辱,没有主动把头伸过去,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师感觉权威受到了挑战,就用手去按压他的脑袋,可赵松个子较高,手使不上劲,赵松后退一步就轻松的甩开。老师慌忙着又上前一步,继续按压脑袋,哪知赵松又右跨一步,甩开了大手,两人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在教室里拉扯了起来。老鹰没有吃到小鸡,就扑腾着臂膀,举起戒尺准备就地施以惩戒,赵松挨了一棍后,用手捂住屁股,如逃脱的年猪在教室乱串起来,两人的关系就此由拉扯变成了追赶,从教室到操场,又到隔壁寝室,赵松年猪变野猪,无缰自由,老师老牛变老马,壮志未酬,他气喘呼呼,摸下额头的粗汗,一边甩着,一边念道:

    “我教不了,我教不了……”

    回到教室,他已无心恋战,瘫坐在凳子上,让燕子摊开手掌,给了两棍就把此次战斗,如不可告人的耻辱一样草草收场。

    超哥用一己之力,让和平主力遭受棍棒之刑,传为佳话,他的另一句佳话是:“我花的是父母的钱,他们不是猪。”我们也不再叫他超哥,统统改为“狗日超”。

    小林哥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就拼了命想把“路长”提升为劳动委员,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安排“狗日超”去打扫那个恶臭的公厕,可以是一周,也可以是半个月。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因为那个为古柏输送营养的公厕,可谓肥沃湿润,白蛆满地,是报复狗日超最好地方。再者,小林哥是可以轻松当上且驾驭劳动委员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一把劳动的好手,他父亲常年多病,近两年好像已不能下地干活,小小年纪的他,便肩负了家庭的重任,小春油麦,大春稻子,下籽,移栽,管理,收获,无一不能,业余时间还能看完家中缺页的四大名著,可谓文武双全。学校完建时,操场就是刚开垦的处女地,荒芜萧条,坎坷不平,部分教室外连街沿石和滴沿石都没有,雨水冲刷土坎街沿变成的斜坡,使使劲自行车都能冲上去。因为已经草率的交付使用,老师只能号召学生家长出钱出力进行重新修整。为了孩子,家长们当然也是不遗余力的平操场,开山石,让学校在启用时,再装新颜。因为父亲有病在身,那时小林哥都是自己出力,从不叫他父亲。

    学校好像跟受罚的同学较劲似的,没有放农忙假。可学校大部分老师又是民办转公办,家里伙着没有编制的老婆,还有大量的农活要干,不放假,我们又没得学,就只能像厂里新招来的童工,成了老师田里最有力的保障,这是小林哥最好的表现机会。

    在古柏的坎下,一条河带飘荡在浅丘,河水没有汩汩流淌,而是平静如镜,估计是下游石堰挡水形成了库区,库区周围浅泽肥沃,已改成道道良田,有的是已犁耙完毕的稻田,水面刚好没过泥底,等待插秧;有的是育秧田,没有规律的散布在稻田间,绿绿悠悠,苗已三到五寸,等待移栽。正是溪水堪垂钓,江田耐插秧。班主任在秧田里拔起秧苗,用稻杆捆成碗口大小的秧靶,抛入隔壁的稻田。小林哥组织着班级插秧队三十余人,挽裤捋袖,下入稻田。稻田都是长条形,都是估摸着按一亩左右划分着,我们人数多,本来打算横着长边一字排开,奈何准绳不够长(虽然把两根准绳连起来也能够达到长边的长度,但因为绳子又太长,难以崩紧,很容易掉入水中,很不好控制),只能沿着短边进行。小林哥安排赵熊赵松负责在稻田两侧掌握准绳,又向农业技术员一样对我们进行了插秧技术培训:一般左手握一把秧苗,右手按三到四根秧苗分株,为保证秧苗后期能够健壮的分蘖,分株苗时应尽量根据幼苗根系的盘结紧密程度作相应增减,切不可弄断秧苗;插秧时要用食指和中指钳住根部,掌心朝着秧苗,用手指的力量向下插入稻田,不能用拇指和食指像扎针一样扎入土中,这样很容易使秧苗入土深度不够,造成浮苗;准绳的排距一般控制在一尺左右,株距两个拳头左右,根部以上三分之一需要埋入泥内;我们都是退步前行,脚步留下的泥坑可以用手或脚推平再插苗,免得秧苗没入水中被淹死,或是造成浮力过大变成浮苗。

    狗日超不情愿的听着,鼓着眼睛,腮帮不停的鼓着气,像只青蛙,培训完毕后,便带着他的兄弟们去了隔壁稻田。两只队伍比拼至黄昏时分,狗日超以领先两行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小林哥看了看,笑而不语,围着自己完成的稻田转一圈,在田埂边一边洗去腿泥,一边吟诵道:“手把青苗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颗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我们像雷锋一样,没有享受老师的两茶三餐,默默的回到学校端起煤炉蒸饭,下饭菜只是老师的一句:“同学们,辛苦了。”第二日,超哥胜利的稻田浮苗已过半,小林哥在班主任的授意下,领着我们进行了一次彻底地补苗,从那天开始,小林哥便成为我们最尊敬的劳动委员。

    狗日超打扫公厕的第二天,小林哥父亲病逝,他也因此辍学离开了我们。狗日超说小林哥曾在公厕踩着哔哔作响的白蛆告诉他:“和平村希望和平。”像是移交劳动委员的仪式,又像是把我们托付给他,因此我们又变节般改“狗日超”为“超哥”。

    我随着父母去参加小林哥父亲的葬礼,小林哥披麻戴孝跪在路口迎接,就像有一次我们准备同行去参加镇上的运动会,他父亲拉住他不让离去,他跪在床前一样,默默且虔诚。我快步上前扶起他,挽着他的手臂,像是结伴继续下一次运动会,可惜他的接力棒不再是我递给他,而是他的父亲。发丧的前一天守灵夜,他告诉我们,他父亲临行前呼吸急促,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我们都知道镇卫生院曾给他父亲诊断为支气管哮喘,吃药缓解后又不断的发作,限于经济压力,就开始遍访民间神医,神医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论证: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有问题。这好像又暗合了他父亲一向正直的性格,就把草药一包包往家带,一盅盅往下喝,期间他父亲曾神清气爽过两天,还帮我们家割了两亩稻子,可到第三天又咳嗽不止,气喘齁喽不断,又卧床不起。

    后来他们家里还来过一位远近闻名的高级别神医,仅出场费就是五十元,他拄着一根盘根自然而成的象形蛇头拐杖,头顶太极九梁巾,身着黑色道袍,袍下还套着一件黄袍,因为右脚有点跛行,走起路来,黄袍时而翻出黑袍,若影若现,像是隐藏的金身。他髭须长而浓密,嘴角两侧已连接至颏须,颏须和髯须蓄得更长,已垂至胸膛,为了捻着方便,还时尚地用橡筋圈把所有的胡须一股脑地捆了起来,也正因为如此,他说话从不张大嘴,总是哼哼唧唧。

    小林哥一家像是迎接神仙一样把他迎到床前,床上的病人激动得讲述病情,哪知道讲一句就咳嗽三声,拖拖拉拉总是说不清楚,小林哥和他母亲只能不断地补充,场面激情,但讲述的病情就像一团乱麻,理不清楚。神医礼貌的听着,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从背包拿出罗盘顺着房间走着:房间没有开窗户,高度方向用楼檩隔成两层,中部楼檩上一只十五瓦的灯泡把房间照得昏暗不堪,进门右侧顺着开间方向散乱的堆放着雨靴、锄头、犁头等各种杂物,墙壁上挂着两件雨衣,昏暗的灯光下像是悬着两具干尸,进深方向靠墙摆放着一张木质方桌和木床,为了获得更大的空间,两者都顺着进深方向摆放,木床由布满灰尘的蚊帐笼罩,蚊帐上方横着两根大楼檩压着床头和床尾,木桌上散乱各种药瓶,还有用竹扇盖着没有喝完的药汤。神医放回罗盘,又翻出浮沉,轻轻的扫了扫蚊帐上的灰尘,接着指挥着拆掉蚊帐,把木床转成垂直着进深方向,并移动到两根大楼檩的中间,两根楼檩瞬间像床挡一样保护着木床。病人调整为头北脚南后,神医便把屋内的所有看客(包括家属)都驱除到屋外,屋内则是小镲声、吟唱声、咳嗽声不断,约莫十多分钟后,神医扶着病人慢慢的走出来,小林哥母亲接过丈夫,安坐在板凳上,此刻,她的丈夫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像是枯木逢春。神医继续低声吟唱,来到门前,将一枚小的八卦镜挂在门头,接着又取出一截墨斗线,在茶米水里泡一泡,套在病人的的手腕上。最后他指挥着把屋内的杂物统统清理到屋外,在病人旁坐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神丹”(盒子两个拳头大小,用报纸糊着,上面用毛笔写着“神丹”两个字),并口授了三道医嘱:

    1、“神丹”一天一粒,夜间用孝子的童子尿服用。

    2、家中备黑蚂蚁泡酒,十五天以上,早晚一小杯。

    3、在他走后要在进门右侧的前墙上开出一道窗户,让阳光能够照进屋内,带来生机。

    神医又领了九十九元离去,我们都好奇的围着“病人”,让他讲讲屋内神秘的治疗过程,他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听见他在不停的吟唱,我在不停的咳嗽,他好像又用什么金属在我的肚皮上划拉了几下,又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就在拍打时,吟唱变成了一句咒语:日出东方,手持五雷金刚,五行八卦阴阳,一掌化解病毒,百病消除。”然后他掀开衣服,只见肚皮上贴着一张膏药,膏药下方残留着类似擦拭后的血迹。

    三道医嘱如将军令一般驱使着一家人。最难完成的自然是蚂蚁酒,小林哥拜托班主任在班上宣传:“治病需要,蚂蚁每斤五十块。”谁知班主任把宣传变成了号召:“治病需要,蚂蚁每人五十只。”周一早晨,小林哥就收到了一千九百五十只蚂蚁。小林哥母亲拜托赵松父亲在墙上凿出窗户,还装上玻璃,房间瞬间明亮了起来,可自从窗户装上后,天气却连续阴雨连绵半个月,到病人去世,床头也没有照过一次阳光,蚂蚁酒也没有喝过一杯,神药倒是吃了十多颗,却是孤军作战,回天乏术。我爷爷曾摇着头对我说:“养子不一定是孝子,根不正,苗不红。”

    小林哥回家后,校园变得死寂起来,超哥像是实现了统一,开始辅以“仁政”,在他的建议下,赵松被提拔为“路长”,可他总是和赵熊一起行动,从不把我们整体带回村,我们犹如一群被遗忘的散羊,开始走着自己的路。两年后,赵熊骑着他父亲新买的摩托车摔死在镜湖的石拱桥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父亲流着泪为他开山石,立坟头,小林哥摸着坟头石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我只能站在他们的身后,不断的感受孤单。每一个周末,我总是像分别的丈夫一样快速赶回家,和小林哥见面,再扭着爷爷出面,让他的母亲安排他和我们一道去放牛,为此他总是不断地向我投来微笑,尽管手中的活是那么的沉重,但越是如此,我就越发的孤独。

    一日,我正在校园里踱步,发现在篮球架下围着一群低年级的小家伙,我以为他们在打“烟纸板”,可细想这么平常的游戏也不可能围这么多人,便好奇的走过去,因为大多是低年级的孩子,个子也不高,尽管围了三层,我依然能够看见最中心的那个孩子,他胖墩墩的,犹如一只立着的冬瓜,冬瓜正抱着一大块面包揪着分享给周围的伙伴,可排在里面的孩子拿着面包出来吃掉后(可能觉得非常美味),就又围过去继续排队,搞得整个分享过程久久不能散去,直到面包只剩最后一块。

    他的慷慨让我非常感动:本就是寄宿,父母一周看望一次,带来那么新奇的面包,本该偷着享用,他却像可爱的胖天使一样乐施于人。我看着发光的天使发呆,他却来到我面前,把最后一块面包递给我,说:

    “土哥,你要不要?”

    我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都只剩一块,为什么要给我?”

    他微笑着说:“因为你代表了和平。”

    我说:“代表和平的不是我,是小林哥。”

    他说:“和平是小林哥战斗出来的,现在只能由你代表。”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叫我波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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