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二人那一夜缠绵之后,云亦庄又复如初,对连生依旧当个仆役使唤,“小意小意”的喊,吃饭穿衣样样都差遣她。
而云烟自从有了疑心,便处处留意二人的举止,观察他们是否有奸情,半月下来却无半点收获,日子又恢复了往常一样,不过连生却不再带云烟出门,日日呆在府中瞎转悠。
尽管如此,无风不起浪,经春风楼一夜,云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对连生却有了些看法,连生也觉得十分苦恼,固然自己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在外人看来却是娘里娘气的小白脸,与公子有着伤风败俗的关系。
一个月过去流言长了脚似的不消反长,越传越香艳,宫中的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趁云亦庄外出办事将连生传进宫去。
……
德馨宫正殿内,只见老太太一脸怒意端坐上头,连生见了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跪地请安。
“小的见过德太妃!”
“……。”
老太太盯着伏在地上的连生一言不发,并不喊她起来,看着底下的人身姿纤细,甚至婀娜,心中不禁嫌恶,男生女相果然是个祸害。
半晌也不见动静,连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太妃传小的来有何吩咐?”
连生心里直打鼓,莫非外头的流言都传进宫里了。
果然沉默片刻,老太太开口了。
“外头那些关于你家公子的风言风语都听说了吧!”
“……听……听说了!”
“确有其事吗?”
“德太妃明鉴,公子风光霁月,人品贵重,岂会做这等不入流的事,不过是坊间人无聊嚼舌罢了。”
“是吗,没有就好,老婆子我可不能看着他胡来!你叫什么来着?”
“小意……。”
“小意啊,听云烟说你家公子对你甚是宽厚,都到了宠爱的地步了。”
“太妃明鉴,……公子待我是宽厚的,……不过并非如烟夫人所言的宠爱……,况且烟夫人貌美如花,公子对她宠爱有加才是。”
“那为何你家烟夫人却说公子从未亲近于她!莫非她说空话不成!”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公子对烟夫人宠爱,府中上下都是知道的……,闺房中的事小的不敢胡言……。”
“罢了,不说这个了!小意今年多大了,家在何处?”
连生额上冒出细细的汗来,心想终于还是扯上她了。
“回太妃,今年二十二了,家在连城。”
“连城?倒是挺远的。你又是如何来云上的!”
连生暗道糟糕,这叫他如何回答才好。
“……这个……小意原本是陆府的奴才,上次云上宴客,公子见了说我像府上走失的一个人,便向丘山公子讨要了去,如此才来到云上的……。”
“走失的哪个人?”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小意年纪也不小了,此番我做主放你回家娶妻生子,你可愿意?”
连生听了一愣,随即便叩首谢恩。
“小意谢过太妃恩典,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是公子不愿放我走……,我是走不了的,还请太妃赐我手令与通关文书,小意即刻便启程回连城。”
老太太听连生一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阿庄对他是有别样的心思,如此更不能留他在身边了。
“这有何难,你且稍待,我命人取来,不过明日之后希望不要在云上再见到你。”
“小意谨遵太妃旨意!”
半个时辰后,连生揣着通关文书出了宫门,心里五味陈杂,一个要留一个要赶,这家人可真是奇怪,好在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云亦庄也不能拿她如何。
公子不在府中,云烟对他爱搭不理的,春风楼后阿顺似乎对她盯的也不似以往那么严密了,如今又有懿旨在手,连生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夜连生在挽月阁将几月来攒下的银票分几处缝进衣角里,收拾好几身换洗衣物若干碎银静待天明。
次日一早,连生提着包袱正欲出门,阿顺却跟了上来。
“小意这是要去哪里……?”
“哦,昨日太妃见我做事稳妥,让我进宫伺候些时日。”
“是吗,那我送你去!”
“……,也行!”
就这样阿顺载着连生去了皇宫,到了宫门外,连生下车将太妃手令呈给守卫看了一眼说到“太妃找我有话吩咐。”
守卫将连生放进宫去,阿顺见他进了宫门又问何时来接她,连生说到时太妃会差人送我回来的,你不必担心,阿顺不疑有他便驾车回府了。
却说连生在宫道磨磨蹭蹭,估摸阿顺走远了,才匆匆出了宫直奔码头。
一路顺风顺水,不过半月船只便到达云州。码头热闹非凡,街市熙攘繁华。连生心中有事,不敢多加停留匆匆赶回阳莲院,阔别数月,四位长辈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不禁喜极而泣。
连生感慨之余,怕云亦庄又回来找她麻烦,夜晚便找来父亲商量。
“阿爹,阳初他现在何处?”
“……在裴家……。”
“那他与裴玲珑……?”
“……,……前些日子,听说裴玲珑有了身孕……。”
“……这样啊,……也好……!”
虽然有准备,连生心里依然觉得隐隐作痛,十多年的情意,说放下总归不那么容易,罢了,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何必再搅的大家都不愉快。
“阿爹,我们一家回连城吧!”
“……也好,云州终归不是长久之地!”
“阿爹,那咱们明日就走!”
“听你的,我去跟你阿娘收拾收拾。
还有……云公子他不再计较了吗?”
连父跨出门外,回头又问了一句。
“阿爹,今天我有些乏了,这件事慢慢跟你说!”
连生一时无法解释清楚数月来与云大掌柜的纠葛。
翌日,栗掌柜满是愧意,不愿放连生一家离开,栗家阿娘泪水涟涟。
“连生,你爹娘年纪大了,你一人如何照顾他们,不如留在云州,大家有个照应,连城兵荒马乱的,伯父我不放心啊,都怪阳初那没良心的小子……。”
“……栗家阿爹不必责怪阿初,我也不曾怨他,当时阿初也是身不由己,如今他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既然裴玲珑心悦他,二人能琴瑟和鸣,我心里也好受一些,我留在此处,反而令他徒增愧意,正好我想回连城看看,一年过去想必兵乱也平息了。”
“有机会我还是回来云州看看你们的!”
这日三人挥别云州踏上回家的路。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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