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一样

我们都一样

我狂野不羁，是因为我不能自主，这不是我的错。                                              -简•奥斯汀

秋风卷着落叶在汽车后面追逐，路灯隐在浓密的树枝里，灯光浓稠的就像洒在桌面上的葡萄酒，顺着桌面流淌，一滴一滴的从桌沿坠下。

她弯腰拾起一片落叶，在两指间旋转着，蒙着一层薄纱一样的光，看着我笑。

“真好看！”我说。

路边的水果摊，一根根人影如同柱子一样斜立着，垂着脑袋，捧着手机，落叶在他们的脚下如同河流一样流淌，夜，将世界包裹着。

“你们去哪儿？”他抬起脑袋，看着我们笑。

“来你这里啊！”她在他的摊子前停下脚步。

她买了一个金黄的柚子，他将手机放在我的掌心里，我替他继续球球大作战的游戏，他给她剥柚子，指腹上，一层厚厚的茧。我将游戏里的他玩死了，向他道歉，他将手里的柚子递给她。

“你这里的香蕉怎么这样？”她一来，就失望的说道。

从下班的路上，一路看过来，细雨中的街道，在暮色里显得空荡，她只在他的摊子上，看见了她想买的香蕉，从车子上跳下来，又返回去，来到他的摊子前。

“不好意思，没有什么水果，没办法，不让摆，昨天不让，前天也不让，听说明天好像就可以了，你明天来。”

她看一眼麻木车车厢，木板上的那串稀稀拉拉的香蕉，瘦瘦的，九根断了六根根，就像被抹了脖子，拔了毛的鸡，凄凄惨惨的躺在那里。

她没看上，伸出手，捡了捡旁边的柚子，放在掌心，掂了掂。

他忙走过去。

“我给你挑一个，保证甜，不甜不要钱，随时拿回来换。”

我将手机交还给他，他笑了笑：“没关系，游戏嘛，败了可以再来。”

我点点头。

“走好啊！”

我和她走了，他在身后叫喊。

二

“你人缘真好，这里也有人认识你！”

初秋，一个星期六下午，我和她逛完街，下了公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站在人堆里向我招手，叫喊：“好久没看到你了，还以为你辞职，不在这里干了。”

我笑了笑：“又搬家了，以后就可以经常光顾你的摊子了。”

我在街道的这边，他在街道的那边，我们中间，车子就像飞船一样在时空里飘荡着。

“以前住那边的时候，经常去他的摊子买水果，大概就这样认识了吧！”我说。

他的摊子在那条街最好的位置，正中间，摊位儿最大，水果最全，黝黑的脸上，总是带着麦子一样的笑，行动矫健，就像是在赛场上拼搏的运动健儿。

在盛夏，热闹的暮色里，打着赤膊，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生活在他身上所勾勒出的线条，完全可以成为画者笔下的模特。

我回头看去，他立在摊子旁，站在竹竿撑起的灯光下，低着脑袋，灯光勾勒出他五官的线条，很漂亮！

脑袋里忽然出现白天浏览网页时，看到的那些电影明星和网红的脸庞，他们一个就像是阳光下金色的麦田，一个就像是花园里供人欣赏的花朵。

风吹麦浪，一阵阵麦香。

在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里，有这样一个情节，主人公伊丽莎白，在雨后的清晨，独自穿过田野，去男主人公达西在乡下度假的别墅，看望生病的姐姐。

当她拖着沾满泥浆的裙摆，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那站在大厅钢琴旁的两位贵族小姐向她投来惊讶与鄙夷的目光。

“她竟然是自己亲自走过来的，竟然不是坐马车来的！”她们无不惊讶的说。

伊丽莎白，在她们的目光下，大步的向前走去，直径来到她姐姐的房间。

红彤彤的脸庞，汗湿的头发，在逆光里，就好像渡了一层金色的光。

生活，赋予每个人不同的成长环境，自由的或被迫的，每个人渐渐有了自己的社会属性。

但，每个人的生命价值，却并不因为那个人所拥有的多少而变得不同。

重要的是，如同一个荒野里的树，自由的伸展，野蛮生长，沐浴阳光，洒落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