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多久没写字了?有一个世纪吗?)
这一阵寒流来的太过突然,利剑一样斩断了许多植物摇曳的根本。冷清的夜里,我打开手机相册,漫不经心地翻看图片。
沒多久前,我还习惯着俯身或抬头拍植物的花叶果实,习惯着和它们说话,再在朋友圈为每张图片配上或长或短的字,然后删除相册里的图。
我近乎频繁地拍图片,乐此不疲地写字,还因此收获了不少铁粉。
可一转眼的当口,也许是一年,也许更久,相册里的图片被尘封,我写的字,越来越少。直到今夜,相册里时间上距离今天最近的一张植物图片,竟然是一个月前拍的。
我那些销声匿迹的字,多半是因为我的忙碌,忘了和植物说话的原因吧?
这一幅,是小天天定亲那天在他家客厅里拍的,蟹爪兰的花蕊。
你走那年,小天天还没出生,这人生一世,还真如花草一现般,了无痕迹。
可我还是想起你来了。
想起那时盛夏,把啤酒浸在井中降温,在院子里摆几张凳子,三个人分一瓶啤酒喝。
那时的慈孝竹就已经很旺盛了,边上有两棵比慈孝竹更高的棕榈,水泥场边上有几棵木樨,木樨旁是桔树桃树,还有一棵野榆树,院墙边的泡桐又高又大,厨房边应该有枣树和桃树,忘了那时有沒有种杮树,或许还有枇杷和梨树,时光一久,一些没被重视的细节总会日渐模糊。
啤酒倒在白色小瓷碗里,很淡的棕黄色,泛着几颗零星的泡沫,你欢喜的笑容,就着辣椒茄子毛豆鸡蛋这些清鲜的时令小菜,将一小碗啤酒呡了又呡,仿佛它就是蟠桃会上的玉液琼浆。
母亲就是在那时学会了喝酒,然后……
然后的事你不知道,母亲的酒量见长,如今我和母亲基本不喝啤酒,嫌它没“药劲”,我和她会分一瓶白酒,我喝半斤,她也半斤,半两也不肯少喝,一直到喝到古稀。
但大多情况下我们会喝温和点的黄酒,一人一瓶,有时会加两瓶。
日子真不一样了,我们都挺好的,每天都有酒喝,每天都有肉吃。
那两棵棕榈你经常那棕,用来纳鞋底,后来砍了一棵,母亲说遮了阳光,影响晒谷子,还有一棵被我挡住了没砍,但再没人剥棕叶,这么多年了似乎没见长,还是老样子。
野榆树也被砍了,还有枣树梨树泡桐树都砍了,母亲总是有许多理由,比如有毛毛虫什么的,而桔树木樨桃树没断过,换了一茬又一茬。
再有屋后长了几十年的冬青和桑树也在年前砍了,听说这两种树不吉利。
我不是在说树的事,只是母亲的年纪愈发大了,她喝酒的爱好真不太好,我劝过她几次少喝点,她不听,和她硬来我又不忍心,我知道她听你的话,因为有次酒后,我听到隔壁房间我母亲的抽泣声里提起过你。
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吧?要不,你托个梦,劝她一下,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就少喝一杯吧!
其实,我是在路上偶尔想起的你,想起黄昏里的慈孝竹下,我们三个人起分一瓶啤酒的日子,你的笑很温暖的样子,可能是这场景重复的次数多了,所以我记得真切。
那时光真好,我在车里,被幸福模糊了视线。
好啦,不多说了,我不能太想你,大多时候,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和植物说话,并把这些话语记录进文字里。
这一段日子我太忙了一些,忘了和植物说话,也很久没写字了,所以,我又没忍住想到你了吧?
也许,你就是一株植物,长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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