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一生

作者: 青山1213 | 来源:发表于2022-06-26 13:57 被阅读0次

    一生为了道,一生为了法则,一生把肉体托于道。孔丘,厄于陈蔡,马车上已经站满了人。只有这些车马,只有这些卷册和竹简,只有兴废之际发出的呼喊。

    “孔丘,老了吧!孔丘,走进鲁国的城门,站在城门之下,仰头,孔丘,我罪过了吧!孔丘,自己这个老头子,一生有什么梦?”

    孔丘望着城门外,大雪纷纷扬扬。孔丘拄着捌杖,孔丘的胡须已经花白,一生的时光快过去了。一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孔丘呀,罪过了。孔丘,我之为人,天之大者。像天一样大,像海一样深,像宇宙一样浩瀚。孔丘,骚曲一支,文王操一支。我的周公旦,我之圣人,管蔡之别,如今,我却沦于凋零了。如今,我的木杖支开了,竖着我的修长九尺,竖着我的天空大德。一生,不知几次沦于卑贱?”

    孔丘无奈。坐在城门之外的山丘上。众弟子奔涌而来。也是涕泗横流。也是负重坎坷。也是讥讽时世。也是嘲笑大千。而孔丘头发已经白缕,风吹来,飘着长丝。也是这样的悲戚。也是如此的须白。一生叹息。一生归于法则。行道。天地。众生。容不下一孔丘?

    “孔丘令人耻笑。笑我的背负深渊。笑我的九尺孤坟。笑无聊。笑连山。笑归藏。笑八索。笑九丘。笑孤坟一座,埋我祖先。而今,颜回丧去,伯鱼丧离,孔仲尼之身世,一如坎凛之无常。”

    远点之外,鲁国的城门,堆满了雪。齐鲁之地,圣人之墟,已经霜雪遍地,千年万年。而众弟子不时问停。三千里之外,老聃匍匐于青牛背上,老聃即将离开,老聃耳聋,老聃胡须花白,对弈的当年孔丘和老聃,坐于巨石之上,一生无言以对。

    “孔丘,尔之一生可谓穷途末路!”

    “孔丘,尔之一生断无可为!常如丧家之犬,常如闭户著书。可著书何为?著书又有何用?著书少如一生,著书误尽平生,有何悲惜?孔丘,常如老聃之耳,误断天地。”

    远在城门之外,鲁国的雪好大。而在千里之外,宋国。庄周。常处于河泽。河流未央。河谷纵横。河北河南。尽是苍穹之下。

    “庄周,一生误尽子弟!奈何驱赶马车而归于穷庐之下。”

    “孔丘,雪照亮了你。孔丘,日子承载了你。孔丘,凤兮凤兮,谁的狂人在歌唱?孔丘,你何得何能,而归于鲁公之侧?孔丘,命你为中都宰,宰持天下,奈何三年悲丧?孔丘,照见于周天子之外,奈何明月照沟渠?孔丘,于冈上之门,于门外之雪,于都驿院落,奈何有天地之枢关?关孔丘于鲁国之外,关孔丘于城门之外,关尔之平生,奈何驱寒问暖?”

    一生就这样了,什么时候才是归家?

    “孔丘,归去吧!我老聃常居于天地之外,居于典籍之外,居于九夷之外,居于众生之外,照见的贤与不肖,光披辽远之地,地上,寒雪遍积,日子的白光,披满。孔雀了,我的孔丘,奈何你只是一尊无能之谷?孔丘,灭尽松柏的本性,奈何白日飘逝久啊?孔丘,出周都之门,居于周天子之脚下,奈何光明流迁不定?孔丘,你的一生,尽自托付流泉?一生徬徨。”

    远的地方,地方印满车辙。鲁国的城门外,到处是雪。孔丘拄着捌杖在走。满了白头。满了霜雪。满了江河。

    “孔丘,孔雀东南飞了!”

    “孔丘,命运东逝了!”

    “孔丘,鲁国逝川了!”

    “孔丘,悲伤无址了!”

    独见山河崩塌。鲁国城门外的白雪,厚厚地积了一地。而孔丘一生踉跄。一生买尽鱼钩。一生负着巨石,常自上下摇晃,一天天,一夜夜,推着巨石往天上走。可是,孔丘一生丧如家犬,躲雨在城门下,失火的鲁国,失水的家园,冬自完毕。

    “孔丘啊,绕着城门走一圈吧!一生都消磨在了礼义之中。一生呼唤仁爱,却不知命运在哪里?一生上下求索,一生里外奔波,却不知自己的归葬之地?孔丘,一生的失败者,莫过于尔的仁义!”

    鲁国城门外的雪更大了。厚厚的。积满城墩。

    孔丘绕着城门在走。当年,老聃骑青牛出函谷关,何等潇洒?而孔丘,状若无家之犬,出于鲁国,却活不过一只乌龟?真命运也!

    “孔丘啊,送你一个天地鬼神!”

    “孔丘啊,送你一尊千古圣人!”

    于是,鲁国沉啊。唯有孔丘灭尽一生,以一生之力而上下求索。千古之门,已至关闭。周幽周厉,已至治疗。而孔丘出于霜雪之外,暗中吞下巨石。一生之旷原,一生之辽火,一生之大道繁衍,各自归于不朽之白雪。孔丘,照见了自己的故仁,光芒万丈,于梦幻中抵达故国。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诸子:一生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bscgvr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