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雨点像滴落在棉絮上,发出轻微的弹声和闷不做声。
他坐上了车,车身时而微微颠簸,时而猛烈摇动。窗外,雨和白雾缭绕升腾,只有隐隐可见的天青色。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窗外,观察着雾气的变化。静止和奔腾,浅色和深沉,起与浮。
他盯了一阵,眼球的运动渐渐缓和下来,过了一阵,眼神逐渐凋零。
他把胳膊靠在车上,又把头枕在胳膊上。车摇得太剧烈了,他取下头。
他双手抱臂,闭上了双眼,微微低下了头。
一阵光亮透了进来,一个女子上来了。门又关上了,光线又昏黑下来。
他睁开双眼。她冲他一笑。他眼神转到了其他地方一瞬,又定定地望向她。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缓缓走来,衣袂微飘。
她坐在了他旁边。右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樱唇微启,欲语还休。
他心中微微一动,听到了自己心跳的清晰的声音。只觉得握着的手细腻凉滑。他却眼神缓缓地转动,缓缓,缓缓。
他轻轻抽出了手,略带困倦的眼神,转向了窗外。他把头转向了窗外。
一片丑陋的青白色的浆糊的混杂,窗上尽是这些。
车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觉得不对劲,抬头望向前方。
是对面有一辆一样的车子,正全速奔过来。
“轰——”
他的头颅被抛到了天空中,暗青色的血冷冷地撒向空中。
他猛地惊醒,自家的白毛正悠悠然地从沙发背后的桌台上走过去,微凉的尾巴扫到了他的脸颊。
窗外是下午,却因为下雨,天色昏暗,催人欲睡。
写作札记:
逐渐长大成人,有了无措和迷失之感。
有过挣扎,想去更多地通过哲学解构这个世界,但正如周国平在《一个父亲的札记》中所表达的那样,哲学的终极意义,仍是没有意义。
除了迷惘,还有麻木和僵硬。对于美,有种出于对自己的悲情和对美本身的同情,反而不愿让美走近。何况,本身见到的美也不多,会不知所措。
不断地寻求,比如企图把世界解构为有序和无序,静止和动态,等等。然而事物都是具有反面性的,可以从前者的角度来说,然而换个角度来说,又可以说一团混乱。最后发现寻求的意义没有意义,寻求意义本身也没有意义;或者说,因为眼睛和心灵的滤镜的缘故,看到的世界,仍然是失于美的。本文记录的,就是这样的一份心境。
文字自己从心底流了出来,我的双手只负责记录。那么他最终的消亡的结局,到底象征着自己的自弃,还是对于这种自身结局的挣扎呢。死亡过后发现是梦,是自弃之后的再一次生机呢,还是挣扎之后又一次陷入人生的委顿呢。
我问我自己,那个女子和白猫象征着什么。也许是美好,然而这种美好一定是与我产生了隔阂,也即进入不了我的心底的美好。错失了,又回来了,在我的生命中飘飘荡荡。让我有些许惆怅的若有所失,让我心头有嗅到初秋的清香的桂花般的淡淡欣喜。
本文还有许多未明之意义。一篇小说,写出来之后有属于作者的意义,敷演出又有属于读者的意义。正如太阳的内核的熊熊燃烧,和仍有穿过茫茫宇宙的到达地球等星球的其他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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