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是我一位许久未见的一位朋友,它是一只德国牧羊犬,也叫黑背,大概是因为脊背上有一片黑色的毛吧,它的外形有点像大狼狗,高冷的气质,犀利的眼神,敏锐的嗅觉,看起来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我想,电视里面的警犬也不过如此吧。
刚认识虎子的时候,是在2013年底,那时我刚换了新工作,在一个院子里上班,院子里面除了办公室,还有几家住户,大门口边上,有一个很大的笼子,那便是虎子的家。它的主要职责就是看家护院,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虎子都会竖起耳朵,高度警惕,全面戒备,仿佛一切都逃不过它的法眼,它就像一个忠诚的卫士,恪尽职守,但就是有点高冷,让人无法靠近。
虎子大部分时间都被圈在笼子里,与院子里其他几只自由自在的小宠物狗显得格格不入。一开始,我有些怕虎子,虽然它在笼子里出不来,但我总担心它会突然冲出笼子向我扑来,于是我上班都溜门边走,它看到我就冲我汪汪叫,好像在向我宣示这一片领土神圣不可侵犯,这时候我总是像贼一样的逃窜到办公室,有时早上老板把它放出来放放风,他就在院子里溜达,这时候我就不溜门边了,连大门口也不敢进了。
就这样一段时间后,每天来回上下班在它眼前晃悠,虎子对我的警惕渐渐放松了,大概是它觉得我没有什么威胁了,高冷的气场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对我的一举一动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完全忽略掉,这也为我们友好的相处向前迈出了一步。我上班不但不用溜门边了,还敢靠近它的笼子,过去跟它打声招呼。后来熟悉以后,我开始给它开小灶,喂它吃中午吃剩的饭,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向各位同事搜集剩饭剩菜,有时会有些骨头,肉丁之类的。老板每天都大鱼大肉的喂它,而且伙食比我给的好很多,但虎子还是比较给我面子的,每次都吃一点,心情好时,连白米饭都吃。渐渐地,感觉虎子对我每天早上的到来从警惕变成了期待,它的汪汪叫也俨然变成了欢迎的姿态。当它不在笼子里的时候,看到我来了就很高兴地向我跑过来扑向我,躲都躲不及,两只前爪往我身上一搭,衣服上全是脏泥。这时我会责怪它几句,但它好像并不在意,还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去实验室洗衣服上的脏泥,有时候,它也会溜达到办公室门口,门开着的话,它就旁若无人的进来,我只当做没看见,它也不看我,在地上嗅来嗅去,东看看西瞧瞧,好像熟悉以后,就忽视彼此的存在感了,不像以前,我和它彼此警惕性都很高,观察各自的一举一动,唯恐对方有危险。
有一次,恰好是它出来放风的时候,我去大门边小卖部买零食,它就跟着我去了,还跑在我前面,进了小卖部,我拽着它,想让它出来,结果怎么赶它它也赶不出来,就像讨要零食的小孩子一样,真拿它没办法,直到我给它买了几根火腿肠,心满意足的吃完才跟着我回去。
小动物的感情很真挚,虽然它并不会表达。最让我最感动的一次是我下班,要去八宝山公交站坐车,虎子跟在我和同事背后默默地走着,时不时的望向远方,好像在告诉我,你不用看我,我不是和你一起走,当然我也没在意,想到它到处溜达也很正常。可是它跟着我们走了好远,一直到路尽头拐弯处,我心想,难道它要送我去坐车吗,于是我开始赶它走,让它回家,一边走一边赶了几次它也不听,我担心它会迷路,毕竟之前它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院子周围,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等到快到公交站的时候,它就悄无声息的掉头回去了,我的心里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就像它的默默无闻,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后来,我辞职了,离开了那个院子,在新单位上班一段时间后,因为有事,再次回到那里,那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还是感觉黑漆漆的,到门口的时候有些忐忑,很久没见虎子了,它还会记得我吗,听到我的脚步声,它又开始汪汪叫了,等我走近了,蹲在笼子门口,我说了一声,虎子,我来看你了,我把手伸到笼子里摸了摸它的头,它很温顺,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和虎子相处的那段时光的点点滴滴,临走的时候,它没有再汪汪叫了,因为它知道那是我来了。后来,我没有再见到它,不知道它还会不会记得我,但我时常能想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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