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睡？还是苏醒？

今年春节后上班的一日，坐在办公桌前特意为自己制定了个年度计划，列了诸如全年拟赚多少钱？拟带父母去哪旅行？拟写多少篇读书笔记？拟读多少本书……等等10个详细的小目标。

制定计划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修改计划却用了将近一周，激情也由制定计划初的爆棚状态回归到制定结束时的客现冷静的状态。

为了能将此计划“入脑入心”，一周后我又专门制定了一个卡片，将这些详细的小目标用文字记录下来。因为担心年终无法实现，所以不便让别人知悉，所以这些小目标同时也就成了我心中的小秘密。

每当推进其中的一个小目标受阻时，我便设法将精力倾注到另外的一个或多个小目标上。目标的制定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振奋和鼓舞，但在实现这些小目标的过程中，我不断地遭遇到了沮丧和失落。由此，我的阅读兴趣也开始有了潜移默化的转变，由文学到史学再到哲学。

先说已经实现的两个小目标吧！年初定的赚钱计划得益于今年的幸运和设置目标的低标准，现在看来，到上半年结束超额完成已不是问题，知足之足常足矣！关于带父母外出旅行，4月份带父母与儿子去了趟安徽的天柱山，算是满足了自己带父母登临真正的大山（海拔1000米以上）的心愿，父亲因为过于操心照顾他3岁的孙子，没能乘兴登临山顶，尽管如些，父母的这次登山之行也累得够呛。等到5.1这次去拟去南阳观花赏圆时，做保安的父亲为了挣那份打扫单位水池的“肥差”，无论我怎样劝说他同去，他均置之不理，美其名曰说是外出旅行太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他真正担心的不是累，而是心疼旅行中花出去的在他看来如“流水”般流出去的钱……五一一大早，我们父子还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

五一的这次旅行，是我人生中为数不知多的穿越人山和车海，回来后不知是因为旅途中食物的问题，还是水土的问题，还是自驾过于劳累的问题，竟然腹泄至几乎脱水，除了接送闺女上学，两天两夜几乎都呆在家中。回来的时候，父亲在门前屋后栽种的黄豆、空心菜、辣椒、丝瓜的秧或藤蔓正盎然向上，我心里暗想，父亲选择不去或许是对的。难怪孔子在回答子夏问孝时说：“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保持平和的心态而和颜悦色地行孝的确是不容易做得到的。

另外的一些小目标不说也吧，她们已带给了不安和焦虑，常常让我生出想放弃的念头，在“雅”和“俗”之间如果没有第三条道路，人生既使偶有乐趣，但绝大多数时光中仍会痛苦不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苏格拉底、柏拉图或亚里斯多得，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罗素、维特根斯坦或是孔孟朱王，亦或老庄。

是沉睡？还是苏醒？

由是，我不禁联想到我身边的同事或亲朋，无论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每个人的人生似乎都有所缺憾，有钱的抱憾没官，有官的抱憾没钱，有钱有官的又抱憾没省好身体……总之，健康、工作、家庭、朋友和灵魂五个方面均得到满足的几乎没有一人。

倘使念权贵者得权贵，他又念山水诗情；倘使山水诗情终日相伴的，他又念长生不死……人生无处不在的“围城心理”，到最后我们都终将感受到不圆满才是人生最真实的总结。

生活到处都是目标，又到处没有目标，健康、工作、家庭、朋友和灵魂都比五个球，看似人的在玩球，实则是球在玩人，一不留神，每一球每一刻都会牵引每一个偏离正确的方向，细思恐极，越想越让肉跳心惊。

今夜子时，夜阑人静，元气复苏，人也来了精神。转念一想，倒也没必要那么悲观，毕竟谁也无法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既然来了，倒不如放手耍上一耍，犯错是必然，就好比把玩健康、工作、家庭、朋友和灵魂这五个球，只要健康这个玻璃球不碎，还是需要好好享受把玩另外四个塑料球，这个比喻虽然不够严肃和庄重，但道理却也简单明晰。

接连读了王小波的4本书，忽然也开始置疑起孔老夫子起来，至少，“四十不惑”不适合“沉默的大多数”，不知是否适合那只特立独行的猪？肉体上不自觉地趋利避害，精神上向往超凡脱俗，马嘴与驴头的结合是这类“仕人”（在中国现在称之“文人”似乎更妥）生命的最真实的写照。思辩决不止是产生智慧，还会产生痛苦，古往今来只有诸如陶渊明、维特根斯坦等这样少数人能够得以挣脱，在沉默的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们是傻子，而实际上的情况是，在猪的眼中，马是不正常的另类。我的痛苦在于，我既不是猪，也不是马，是一只站在猪圈上的鸟，也或许鸟也不是。

谁不是一边失去，一边拥有？！

2019.5.6凌晨以记

是沉睡？还是苏醒？ 是沉睡？还是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