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会再见了。
我买第一栋房子的时候,选址离着车站很近,近到只要站在十九楼的窗口,只要把目光轻飘飘放下去,自然就会看见不远处,躺着无数的平行的车轨。那些黑漆漆的铁轨,径直的穿过城市喧嚣的街区,然后一头扎进无边的原野。那些黑漆漆,线条硬朗轨道,像极了分别时决绝的心,用一些钢铁般的盲信,成就一场誓不回头的赴远。
总有某些人会踏上这场不再回返的向远之旅。背离的心早就在那,像铁路总在等待火车,而车,总会启动出发。
去奔赴一个未知的城,相遇一个未曾相遇的人,谈一场差不多的恋爱,然后尘埃落定在一个相似的万家灯火中。远方,不同的,也许只有吹来的风,嘈杂又陌生的方言,和深夜无眠时,还骗着自己的不实的初心。
留下的人,也会慢慢的变。就像草木秋季的凋零,时间把思念,变得越来越稀薄。那些思绪,慢慢的相继寥落。一开始是一场紧紧的相拥,一两句可心的呢喃,继而是整日整日的忘却,忘记第一个相拥的夜,忘记一次晨曦透过窗帘的明快,忘记互相渴望的眼神,忘记最有力的需求,慢慢的就连牵手时的温柔,也一点点的,在寒夜里,在秋风中,把残留在指尖的温度,不知觉的散尽了。
常常想念过去的日子。去伏尔加庄园的路上,小路悠长,小车在两侧树木的环抱中静静的前行。你说喜欢这样的路程,吹着柔软的风,远方仿佛触手可及,而那城市,在身后,渐渐的消逝了,带着那里的的烦恼,正在远离。我微笑的听着,闻你的幽香,轻抚你的发丝。远方真的很美,一场赴远的路,因为你我,变的安然惬意,就连天边的晚霞,也像你夜里一场绯红的沉醉。
看不见种子已经落下,落在人的心里,任谁也阻止不了的生长。在路上的魅惑,是一边无限接近的可望又可得风景,一边是渐行渐远日复一日的旧时,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春天的风刮得浓烈,墨雨纷飞而起的发丝,不时遮住精致的脸颊,那迷离的眼神看向我,附赠在上风里断断续续的言语,让我觉得,这样不清不楚的爱意,这样模弄两可的呢喃,像一场兰若寺的撩拨,拨动书生早已按捺不住的心。春风沉醉,最美是爱情的蛊。
等不到一风雪,秋天来的时候,总有人要离开。或许南方的城市小巧的很,总配得上墨雨精致未来。也许是北方的风沙过于粗粝,不懂得花儿的娇嫩却坚强的爱情。也许,只是季节,只是季节到了凋零万物,凉薄了人心的时候,也许,只是一阵秋季的风,打落了一朵花的耐心,一片叶子的等待,散去了,爱情的余温。
墨雨的走,对于我而言,是十三年前得一场台风。那天我伫立在空旷的站台上,看着绿色的火车,像是一席希望,载着无数的墨雨,远去,一一点点的,慢慢的,变小,最后像一片被风吹去的叶子——还那么的青涩。
远方,都有些什么,是我从未放弃的思索,远方,到底在哪里,是我力有未逮的坚持。因为我知道,只要坐上火车,在超越眼前的地平线后面,只要到下一站,就会有无数个墨雨一样的女孩,忘了她们的初心,又在重复一个新的初心。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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