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市区的公交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公路的左边是山，右边是悬崖，胆小的人不敢往下看。车上的 座位都满了，还有十几位站着的乘客。他们抓着车上的栏杆，随着车子的行进，左右摇摆着。
前方到站，又有五位乘客上了车。最后一位是个老头，穿着中山装，戴着墨镜，拄着拐杖。
“大爷，您要不等下一趟吧，这个车没座位了 。”乘务员好心地劝慰道。
“不用！看我的！”老大爷不听劝，硬是上了车。
他扶着栏杆，一点点往里挤，力气还挺大，把一个小姑娘给推的站不住脚，差点摔了。老弱病残专座上坐着的人，除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外，其余全部是老人。于是戴墨镜的老头就打起了这位相对年轻的人主意。
他挤到那位女士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大概盯了半分钟，沉不住气了。
“丫头，能照顾我一个座位吗？”
“啊？我…”
“你年纪轻轻的，好意思让我一个老头站着吗？”
“不是，我也……”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从小爹妈都怎么教育的？尊老爱幼都不懂吗？”
车上的乘客听到老头的话，都转头看向这边，坐着的女士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用手扶着前面座位的靠背，慢慢挪了出来。
老头迅速坐了进去，心安理得的摘下墨镜，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这趟车是长途，到达终点需要一个多小时。路上弯路很多，还有一段石子路，崎岖不平，很是颠簸。这对于没有座位的乘客来说，确实很难受。需要抓牢扶手，还需要不断变换姿势，不然脚一会就麻木了。
前方又是一个胳膊肘弯。刚刚给老头让座的女士兴许是打盹了，没站稳，身子向左后方倒去，撞到了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身上。小伙子反应很快，一把扶住了她。
“对不起！”
女士调整了一下，重新站好。可是没几分钟，有人发现她又蹲了下去。
“停车！有人晕倒了！”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大家这才发现，那位女士，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瘫坐在车上，已经昏迷了。
车上正好有位医生，急忙挤过来查看，却发现地上有很多血。公交车司机征得了全车人同意，立刻加大马力向最近的医院开去。
由于女士的身边没有其他人，车上有两位年轻的女孩主动去陪她。
女士叫张玉兰，跟丈夫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她做了三次试管婴儿，才成功受孕。早晨起床，她感觉有些不大舒服，起了床就坐上车打算去市区医院检查一下。老公在市里上班，已经提前给她挂了号。
玉兰醒了，她看到床头架子上挂着的吊瓶，什么都明白了。她不想说话，不想动，也不想吃东西，只是默默地躺着，眼泪像河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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