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第一次看见大哥时,我就知道他要杀了我。
我出生在一个动乱的年代,那时周王朝东迁衰弱,异族猖獗,各地战火不休,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很难存活下去,尤其是一般人。草菅人命不是把人的性命当草一样对待,而是人的性命像草一样脆弱。
我出生于郑国,当时郑国有恩于周王朝,我的父亲是郑国的掌管者,功过一时,诸侯国都想巴结郑国,那时伸国为了讨好郑国就将母亲许配给父亲。
我不知道联姻的婚姻是否真的有无爱情可言,但大部分美好的爱情,至少在当时的人眼中,就是双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母亲从小就:疼爱于我,对于我来说,这郑国的一切都在掌手之中。
母亲每一次见到我,都会笑容有加,亲切的喊我的名字,她喜欢当着所有人面前炫耀这个孩子
在那里遇见熟悉的人,她都会说,“段,还不过来见见你的...”
母亲把我推在前面自豪的讲着她这个儿子,仿佛就像是什么珠宝一样拿出去炫耀。
母亲喜欢我,却不喜欢大哥。
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有这么大的差距。
母亲从来没有给大哥一个好的眼色,每一次大哥去拜访母亲时,母亲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她喜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嘲笑大哥 ,她的笑声在宫殿之间响起,似乎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于这个儿子的厌恶。
几乎没有人敢在母亲的面前谈论大哥,即使是父王,也只是旁敲侧击的说道 ,“这个,我之前听人说宫外有一条美丽的桥修建好了,听说是生儿弄得,什么时候我们去走走吧。”
父亲每一次这样说,母亲本来高兴的脸一下子拉扯下来,后来父亲也很少在母亲面前提大哥。
听别人说,母亲之所以这样不喜欢大哥,是因为母亲在生大哥时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梦见了什么却无人可知,只是在大哥生下来的那一天,宫女把大哥报到母亲面前,母亲立刻发了疯一样叫了起来,让宫女把大哥抱走。
大哥的名字叫寤生,那个时候给孩子取名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也是值得推敲一番,在父亲和几个大臣讨论大哥的名字时,母亲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母亲几乎是半自言半自语的说道,“就叫寤生吧。”
对于母亲来说,那个可怕的梦没有消失,反而是随着大哥的成长而一步步增强。
母亲每次都会偷偷把头低下来对我说,“离你大哥远点,他这人会害了你。”母亲喜欢对着我讲诉大哥的不是,她要让我跟她一样一起厌恶大哥,可是我对于大哥没有什么想法,大哥长相老实,面部平淡无奇,而父亲和母亲都是俊男俊女,要不是大哥生下来那天是宫女当场看到的,没有人相信大哥会是他们俩的孩子。
因此宫里的人看见大哥总是会说,“大公子真是和郑公一样聪慧啊。”看见我时却是说,“二公子真是和郑公一样英俊啊。”
在母亲每日的话语之中,我对于我这个大哥有些好奇,大哥是属于那种不爱说话的类型,就算是母亲怎么去骂大哥,大哥脸部的表情也不会有变化,他总是会摆出一副笑脸的样子去恭维母亲。
可母亲看见大哥这个样子,就抓着我的手,告诫我说,“你看你大哥,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我和大哥之间没有说过几句话,在宫内,大哥看见我总是会对我视而不见,看见我从对面走来也是避头就走。
有一次在母亲的宴会上,我被母亲拉着有如众星捧月一般,人群把我簇拥在一起,整个宴会上的话题人们都聚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这些人想要通过我去讨好母亲。
但是即使这些人的热情很虚假,我也不能不给他们面子,必须得以笑容迎回,相比于我,那边却冷清许多,只有几个年老的老臣跟在大哥的后面。
大哥是郑国的嫡长子,按照周朝的制度,以后整个郑国都是他的。
母亲不甘心看着大哥继承郑国,她在父亲面前说了许多次废了大哥 ,让我成为郑国的继承人,这一次母亲便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宫里的人可能是看出着一点,都过来巴结我。
对于权力我没什么看法,可能是母亲每次因为大哥权力的关系,变得歇斯底里,在我眼中的那个温柔的母亲也会有一副残暴的面貌一旦暴露在权力下。
因此,我对于权力,不如说是对于母亲,甚至有些瞧不起,可我同时在瞧不起之中又有些依赖于它。
母亲对于大哥不闻不问,对于我却费尽心思,她严格制定我的一切,在母亲眼中的我必须的是那种十全十美的人,只可惜十全十美的人只存在于十全十美的世界。
可母亲心底里却一直有这样的愿望,一定要把我培养成这样的人。
当我十八岁时,我回忆自己住在宫里的日子,时时觉得苦闷,每时每刻,母亲都把她的意志灌输给我,母亲的思想占据在我脑中。
大哥在那次宴会散去以后,一个人在宫外站了好久,那天天色阴沉,天空下起小雨,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外贮立,久久不散,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等谁,是在等母亲,还是在等父亲,或者是在等我。
他就站在那里,我从远去望去,他站在那里的那个样子就像是一条我曾经抛弃过的野狗。母亲站在我的边上显然也是看见了大哥,母亲只是在嗤笑,她用手推了我一下,让我从他一直过去,按照当时的礼节,我这种做法已经是过俞了。
我犹豫一会,按照母亲的做法,面色不改的从大哥身边擦身过去,周围的宫女都屏住呼吸的看着我,而我看着大哥,他的眼神里平静的就像是还没起潮时的大海
。
我的那种做法已经算是明面上和大哥斗争了,那以后,宫里的人愈发巴结我,起码有一半的人巴结我,另一半的人选择明哲保身,要或者就是公认支持大哥却被母亲弄得自身难保,大哥的嫡长子的位置一时摇摇可危。
我不喜欢母亲的做法,可是我没有办法,每一次我要武逆母亲时,母亲都会将她的所作所为都作为成全我的说辞 。按照她的说法,她操劳半生就是为了让我可以有个好的前途,我想反驳,可我在母亲的面上看见了她看向大哥一样的眼神看向我,虽然一闪而过,我心里一凌,看向母亲,母亲的脸色又变得温柔起来。
那次以后,我便在也不敢看母亲的脸。我逃避母亲,以狩猎的方式远离朝政,母亲在宫里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大,宫里的人不敢议论母亲,他们知道一旦向父亲所诉母亲的不是,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一定会是最不是的那个。
大哥本都会站在门外探访母亲,现在却人影不在了,母亲在屋子内向外看去,每时都会发出厉词,“我就知道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心思。”
其实我和大哥说过几次话,影响最深的便是我七岁那年,大哥一个人在花园之中眺望宫殿父王的那个位置,群臣上殿,所有人都敬畏的看着父王,那一刻大哥一定心有所感,察觉到我会对于他的位置有所威胁,所以他才走到我的身边跟我说,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
他成功了,在父王濒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父王会把位置传给我,毕竟大哥敦敦实实,一副木头木脑的样子,在父母面前也总是唯唯诺诺,生怕说错一句话;而我在别人眼中风度翩翩,妙语连珠,时常发表一些惊人的见解,连父王都不禁点头赞,认为我不做郑国的王实在可惜。
可那天父王把位置给了大哥,然后散手而去,母亲站在父亲的病床前面不住的哭诉,一些大臣也跪在父王的灵柩边上,假惺惺的擦着眼泪,我站在母亲的后面,大哥听完父亲的话,把头深深的埋在怀里,然后开始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他的哭是对于父亲的死哭泣,还是对于自己终于把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拿回来而哭泣,还是对于多年的不公在他死后的那一刻人们称他为郑庄公而哭泣。
他拿回了属于他的一切,那些巴结过我的大臣在第二天上朝就换了一个人似的,曾经跟在我身边的臣子一个个避我而去,而且在朝上丝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所有人都巴结大哥,甚至母亲对于大哥的看法也改变,至少在我看来,母亲对大哥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大哥这个敦实的人少有的笑容在成为郑国的王以后开始展露开来。
在大哥成为郑国的王以后,就开始规划我的安排,按照以往的规矩, 大哥需要在郑国找一个地方作为问的管辖地,母亲在大哥边上说了很久,大哥决定将京城这个地方给我。
京城这个地方的城墙超过一百丈,按照祖上的规矩,这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样就相当于一个国家有两个主人,大哥作为郑国的王,好不容易把权力握在手里,自然不希望有人威胁到他,我知道他在逼我。
那天我带着自己的部下从宫殿远走 ,大哥眯起眼睛眺望着我,他在等我带着部队攻回来。
可我怎么会回去,那一刻离开故地,我第一次有了自由的感觉,被夹在母亲的大哥之间的斗争之中,我第一次可以喘一口气。
可无论我到达多远 母亲总能控制着我,她的几个部下按照她的意味把周围的城池占领,这是公然的造反,可我没有没有办法,在母亲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傀儡,用来和大哥决斗。
母亲按照她自己的意志在京城内练习军队,一时间,郑国人心惶惶,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出被母亲和大哥控制的命运,我变得放纵,不问政事。
二十二年以后,一封书信点染了郑国的战火,母亲派的人开始为战斗做最后一次训练,战鼓连天,母亲将郑国的所有军队调配图送了过来,而大哥安插在这里的卧底也把这里的情况送了出去,我亲眼看着母亲的信使正大光明的从城墙外进来,又瞧见大哥的卧底半夜鬼鬼祟祟的出去。我饮着酒,眺望天上的星星,我知道母亲在等这一天,大哥也在等这一天,他们俩对于对方知根知底,比起我,大哥的性格更像是遗传母亲。
也许母亲厌恶大哥不是因为仅仅的一场梦,更因为的是不喜欢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 。
战争的结果在二十二年轻就已经决定好了
我从城墙上望着大哥带着人马过来,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完了,所有母亲培养的军队都被杀的溃不成军,大哥的人马从前线一直杀到京城。
我站在城墙上苦涩的说了一句,“老姜害我。”
望着城墙下荒芜的杂草,我仿佛看见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凄列的一笑,身子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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